黃袍道長當即下令,所有的道門弟子都不能再去任莊,等他做好了準備,再去任莊看一看那地方到底有什麼東西。
族長再一次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以后了。
他賴在我家不走,一臉討好:
「先生,您可得幫幫我們啊。
「這些日子,大家都快過不下去了。
「能從任莊安全離開的,就您一位,還是您的道行高。
「只要您能幫我們解決這事兒,給您當牛做馬都成。」
我面色陰沉,一般陰陽先生是不會做這種回頭活兒的,不吉利。
不過我終究是年紀小,族長一個五十多歲的人跪下給我這個二十多的小伙子磕頭,我心里立刻就不是滋味,總覺得不幫他們,心里過不去這坎兒。
我沒有立刻答應族長,只是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才說:
「你要是想讓我幫忙,必須把任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族長面露難色,但還是咬了咬牙開口:
「我是撒謊了,其實……死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群孩子。」
我皺了皺眉:
「一群是多少個?」
族長思索了一下:
「八個,他們一群孩子在修路的地方玩,開鏟車的人推墻沒看到,都給壓在下面了。
「當時為了修路,就把這事兒壓下來了,連葬禮都沒辦。
「幾個孩子被丟在了河里,孩子的家里都賠了不少錢,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聽到這里,我心里已經涼了半截,也氣得牙癢癢:
「一群畜生!」
族長趕忙跟著附和:
「是是是,我們是畜生,可其他人是無辜的啊。
「您總不好看著任莊死絕了吧?」
族長說這話的時候,我意識到了一個重點:
「丟河里的孩子,沒被人發現嗎?這是個大新聞了吧?」
族長面色難看:
「村里有爐子,丟的是骨灰……」
6
我面色凝重,最后告訴族長,無辜的人我可以管,但是參與犯罪的人,必須要自首。
不管他們信不信,但作為一個陰陽先生,我自然明白天道有輪回的道理。
抓住了這些犯人,也許煞的問題不是那麼難解決。
我重新回到任莊的時候,族長指認了村里的三個人。
他們三個就是當年處理那些孩子的畜生。
與此同時,執法的也來到了任莊將這些人抓獲,并且讓兇手指認行兇的地點。
等執法的同志離開以后,我帶著族長,在任莊之中做法。
七星燈通陰陽,用來和死去的孩子溝通,但能不能溝通煞,我也不知道。
羅盤找好西南方向,我在西南角放了三把香,每一把九十九根。
供奉的祭品也擺放在西南角,然后就是敲鼓請仙來談判。
我這一支,供奉的是鐵剎山的黑媽媽,自家的堂口也有清風碑王坐鎮,至于五猖兵馬的手段也是有的。
我沐浴更衣以后,赤著腳站在地上,手里拿起鼓,一聲聲地敲動起來。
隨著一聲「黑媽媽來!」,平地上起了一陣陰風,我也覺得自己的身后越來越涼。
可怪事隨之發生,以前隨叫隨到的黑媽媽,這一次竟然沒有出現。
就連清風碑王都看不到蹤影。
不過,那平地上的陰風越來越猛烈,陰風之中還帶著腥味。
我定睛一看,那陰風之中,仿佛有著無數的殘肢碎塊,讓人幾欲作嘔。
我強打著精神,故作鎮定地叫了一聲:
「呔!何方妖孽,還不速速離開。
「人有人道,妖有妖路,此時不走,定要讓你灰飛煙滅!」
一般到這時候,妖邪也就散了,畢竟妖物也有靈,不想真的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可是平地陰風仍舊旋轉,最后,整個神臺都被吹散了。
那三把香被硬生生折斷,羅盤上的指針仿佛陀螺一樣旋轉不停。
一股胸悶的感覺突然出現,我吐出了大口的鮮血。
沒辦法,我只能拿出手里的五猖兵馬令牌。
可是剛一拿出,一聲炸雷就在我的耳邊響起,我七竅流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后。
我燒了一張黃紙,紙灰詭異地成了一個「兇」字。
這地方我再不敢多留,只能先灰溜溜地回家,直到到家以后,我頭腦才算清醒。
夜晚入夢的時候,黑媽媽在鐵剎山的大殿上怒目而視,什麼也不說。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香堂一面的黑媽媽雕塑已經斷成了兩半。
我給師伯打電話,將任莊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
師伯在電話里大罵:
「我走的時候不是告訴你小子不能去管了嗎?
「我告訴你,你要作死,別帶上老子!」
我苦笑著說:
「師伯,咱們先祖不總說嘛,救人一命……」
我話還沒說完,師伯就繼續開罵:
「救人?那也得你有那個本事才行啊!
「我告訴你,神像斷了,那是倒堂子了,以后,你和出馬這事兒就絕了。
「那是黑媽媽替你擋了災,要不你小子早死了。」
不過師伯也沒有完全說死,他還是留了口:
「你別再過去了,我去找六爺,到時候我們一塊兒過去看看……」
7
六爺就是東北出馬仙的堂主吳六指,天下正統出馬仙都是吳六指堂下的。
六爺看到我,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