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還是，沒忍心。

怨氣不得解，戾氣越來越重，而原來因為過于思念母親，不知道在哪里學來了養鬼的法子。

這樣，師娘的法力，越來越精進。

后來，師娘找到了王秋紅一家人。

沒想直接殺了她們娘倆，用怨氣纏著王秋紅，想讓她抑郁而死，同時用怨氣鎖了王胖子，讓他無后，斷子絕孫。

但王秋紅經常去茅山上香，怨氣這種邪物，進了山門自然被道法消磨了。

所以那幾年，她的身體恢復了很多。

可惜，王秋紅上山的目的不是祈福上香，而是為了找到師父，找到當年的原瑾。

目的就是，找機會，殺了他，了卻當年的恨意。

哎，師父確實是出了家，沒有了凡塵俗事，卻在這世間留了無數可憐人。

師娘，應該是一直愛著師父的吧，哪怕成了厲鬼之后。

王秋紅，日日上香，最近才動手，怕也是不太忍心吧。

「今天，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那邪祟厲叫一聲，動了。

這一下，屋外驚雷炸響，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提劍迎上。

雖然這是師父的家事，但那也是師父出家之前的事。

師父出家之后，和這些人，早已沒了半分關系。

我身為茅山弟子，斷然沒有看著邪祟殺人的道理。

幾番回合之后，我確實不敵。

腦袋好像有千萬把小刀在割一樣，痛不欲生，腳步也越來越重，氣息越來越粗。

這樣不是辦法，得拼命了！

我一咬牙，不在乎嘴里鮮血直流，把身上符紙全部拋上天空，符紙無風自動，結成八卦圖案，向那厲鬼罩去。

「燃！」

符紙爆裂，燒得黑霧吱吱作響。

「劍來！」

靈兒手里的銅錢劍脫手而去，我引劍訣，銅錢劍刺進邪祟體內，猛然炸開，又是一片電光霹靂。

「小道士，你不是說符紙漫天飛、銅錢劍召之即來都是騙人的嗎？」靈兒呢喃著。

我沒空搭理她，這兩招使出來，眼睛已經冒金星了，只能半跪在地上喘著粗氣。

那邪祟，沒死。

黑霧再次聚集成它的身影的時候，它的雙眼通紅，已經沒有了半分理智。

今天它不死，全城人，都得遭殃。

我慘笑，真特娘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龍泉劍拄地，勉強保持身體平衡，單手掐訣：

「電母雷公，速降神通，天雷惶惶，驅除邪瘴，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雷！來！」

一道電光，擊碎了別墅屋頂，直直劈在我的劍印上。

要不是有龍泉劍，這一下我就得被劈成飛灰，哪怕有劍，我也堅持不了太久。

那邪祟明顯是怕了這志剛至陽的雷訣，一晃不見了蹤影。

哪怕我把望氣術用到極致，也看不到它半點身影。

「三點鐘方向，啊！」靈兒一聲慘叫，雙目流出血淚。

我也不敢耽擱，雷訣直指三點方向。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持續了將近一分鐘。

王秋紅和王胖子扶著靈兒，他們兩人身上的黑色霧氣，終于散了。

沒了霧氣，我也終于能看清了。

王胖子，是靈兒的父親，王秋紅，是靈兒的奶奶。

「靈兒……」靈兒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想爬過去看看，只能將將抬起手臂，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14

再次醒來的時候。

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全身沒有半點力氣。

林楠照顧著我，還有一個女的不認識，照顧著靈兒。

不知道是不是林楠帶過來的人。

「靈兒，靈兒怎麼樣了？」

「看了醫生，眼睛沒事，就是一直在說胡話，還吐。」

「靈兒說什麼了？」

「就是說什麼有……有鬼，害怕，暈，之類的。」

這是天生靈眸被邪氣入侵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得問問師伯他們。

「王秋紅她？」

「抓了，倒是你，給人家房子……房頂都炸個洞，怎……怎麼做到的？」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法回答，畢竟那個現場，確實不太科學。

我最后一發雷訣，應該能滅了那邪祟，污穢之體最怕雷。

這要是還能活下來，怕不是成了仙了。

但是，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好像自己忘了什麼。

這時候，手機來了好幾條信息，都是師兄弟發來的，內容都一樣：

【速回山門。】

回到茅山，我終于想起來我遺漏了什麼。

漏了原來，那天在王家別墅，師娘是自己來的，沒有附在原來身上。

原來，現在在茅山大殿，身上綁滿了炸藥：

「我要炸死你們，炸了這破道觀！」

「你別激動，你有什麼條件，可以說。」

道觀周圍都是師兄弟，還有警察。

「我沒什麼條件！就想炸死你們，我媽被你們茅山道士殺了，我爸死在了這茅山大殿，我什麼都沒有了，都是你們，你們欠我的！」

這原來，確實精神不太正常。

這時候，人群被分開，走出來一個人。

是小師弟。

「爸……」

原來還是沒有引燃炸藥，是啊，誰會炸死自己的親生兒子呢。

這就是師父讓師弟不出山門的目的。

他算到了，算到了原來會對茅山不利，讓青水在茅山等他，護茅山周全。

我問了師伯靈兒的情況。

和我想的一樣，邪氣入侵了靈兒的眼睛，所以靈兒看見的都是污穢的幻象，還有四處漂浮的靈體。

這些幻想一直在破碎旋轉，轉得靈兒一直嘔吐。

一直這樣可不行，時間長了，會出事的。

我問師伯怎麼辦。

師伯支支吾吾說了一句話：「童女之身破了，天生靈眸也就沒有了，沒了靈眸，自然看不見那些亂七八糟的。」

事情到這，基本也就解決了。

師父出家之前留的孽債，也都告一段落。

只是小師弟又內向了許多，哪怕和我，也沒有幾句話，希望過些時間，他能恢復過來。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

這些破事，這些磨難，居然都是因為出軌。

師父出軌有了王胖子，傷了師娘的心，害得原來半瘋。

王胖子勾搭有夫之婦，有了靈兒，害得靈兒孤苦半生。

萬惡……淫為首啊。

15

靈兒依偎在我的懷里。

我倆看著夕陽西下，聊著過去：

「師父是真能算啊，他算到了他死之后，師娘會對王胖子不利，讓我去除了這邪祟，救了他兒子。算到了原來會對茅山不利，讓師弟守著山門，救了茅山大殿。」

「算到了你若沒有下山，和師弟也算兄妹，師弟自然多了福源。算到了你下山會因為救我毀了靈眸，只有我還俗娶了你才能救你，真厲害啊。」

「你從小到大一直和師父在一起，發現師父這麼能算了嗎？」

靈兒往我懷里蹭了蹭，沒有說話。

「那日，你為什麼會選擇隨我下山呢？」

「其實歸虛爺爺交代你和青水那天，我聽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