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我回來,都直勾勾的盯著我。
眼神看得我直害怕。
我想跑,卻發現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關上了。
村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面向我媽「你說的是真的?」
我媽在一旁一臉的篤定「錯不了,我親耳聽到那個道士說。」
「就連他身上的一根汗毛,那東西都會害怕。」
村長點了點頭。
然后瞇著眼睛看向我「必安,把你的頭發剃下來,給村里的人分一下。」
「大家好歹捱過今晚,怎麼樣?」
聽到只是要我的頭發。
我松了口氣,剛想答應。
我媽就說「那道士話是那麼說,但是誰知道只是頭發夠不夠。」
「不然大家把他分了吧」
「他死總好過所有人都死。」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媽。
我雖然知道她不喜歡我,但是我沒想到她會想讓我去死。
我往后縮了縮身子,面帶乞求的看向村長。
卻發現,村長的臉色有些松動。
周圍也有一片片的附和聲。
我媽站在人群中央,一臉高傲的抬著頭。
像個主導一切,居功至偉的功臣。
我腿一軟,直接跪下來給村長砰砰砰的磕著響頭。
頭上鮮血直冒「村長,我不想死。」
「我只想活著,哪怕像狗一樣活著也行。」
村長干咳了兩聲,蹲在我身前「必安,好娃子。」
「你放心的去吧,村里的人會照顧好你媽,也會給你立長生碑。」
「把你的牌位放到祠堂,享跟祖宗一樣的待遇,這是天大的榮耀,必安,我們也算對得起你了……」
我心下一片悲涼,恨恨的看向他們。
起身想跑。
卻被幾個青壯年死死的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媽拿著一把刀,一步一步的向我逼近。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完了的時候。
屋子里突然響起了棺材板落地的聲音。
我猛的抬頭一看,發現我嫂子正穿著一身大紅喜服站在門口。
沖著我們陰測測的笑著。
不怕鬼哭,就怕鬼笑。
這下沒有人再有空搭理我,爭先恐后的向著門外跑去。
嫂子任由他們跑,也不追。
我看著嫂子往后縮了縮身子。
她停在了離我三步遠的地方。
就不再動彈了。
我稍稍的松了口氣。
但是跟一個死人呆在一起,說不害怕是騙人的。
我慢慢的往外挪著身子。
就在我快要挪出去的時候,嫂子突然開口了。
「留在這里,我不碰你,你若出去,必死無疑。」
我一愣。
然后盯著嫂子看了半天。
她說的對,人心遠比鬼怪更可怕。
而她,更實在沒有騙我的必要。
拿定主意后,我就縮在角落里,跟嫂子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嫂子挪著步子回了棺材。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秋趕回來了。
12
一秋沒搭理我。
直接疾步走到靈堂。
我在后邊亦步亦趨的跟著。
他看了嫂子的尸體一眼,瞬間變了臉色「怎麼不過一晚上的時間,她的尸氣重了這麼多?」
我借著微弱的晨光撇了一眼嫂子。
發現她本來光禿禿的手指,長出了好大一截黑色的指甲。
頭發也變得比以前長了不少。
一秋深吸了一口,然后猛地看向我「昨晚上,你是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
我弱弱的點了點頭。
一秋突然暴怒「我不是叮囑過你,別跟他在一起嗎?」
「現在她吃飽了你身上的陰氣,很難壓制的住。
」
我被一秋吼的一愣一愣的。
急忙畏畏縮縮的把昨晚上的事情跟一秋講了一遍。
一秋聽完后,好久沒說話。
直到我問他怎麼辦的時候,他才緩過神。
一秋臉上閃過一絲狠辣「本來我想超度她便好。」
「不過她現在這麼兇,這件事,怕是沒這麼容易善了了。」
「我只能打散她的魂魄,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解的看著一秋「可是,為什麼啊?」
「她從未主動害過人。」
「反倒是她,是被我們村的人活生生的害死的。」
一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真要問的話,只因為她不是人。」
「陰陽恒常,萬物有序,鬼就不該存在于人的世界。」
「這是大道使然,謝必安,這麼久了,你還不懂嗎?」
多諷刺啊,作惡多端的人有人拼死相護。
被人害死,想討回公道的鬼,卻要再次被人打的魂飛魄散。
還要扣上一個大道使然的帽子。
我沒再說話,夏蟲不可語冰。
13
一秋割破我的手腕,接了滿滿的一碗血。
我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看著他「我其實以為我們以前是認識的。」
「甚至,應該很熟……」
「不過應該是很久以前,久到上輩子之前吧。」
一秋的身子一頓,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他筆走龍蛇的在棺材蓋上畫著一道一道的血符。
用我的血。
他說「是,我們以前是認識的,而且關系很不錯。」
「甚至說……有過命的交情。」
「是麼?」我冷哼了一下「那你,現在是在干什麼。」
「取我的⁼ₒ血?」
一秋抿了抿嘴唇「你天然是鬼怪的克星。」
「哪怕經過萬世輪回也不會變。」
「她現在這麼兇,只有你的血才能克制住她。
」
「亦只有取你的血,才能救這滿村人的性命」
「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這點血對你來說,不礙事的。」
「可是」我虛弱的聲音都在發顫「可是,昨天晚上他們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