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我才突然感覺不對勁。
他的身體沒動,依然朝著墻壁。
但腦袋卻轉了 180 度。
「臥槽。」
我向后退了幾步:「老劉你沒事吧?」
他不說話,只是臉上漸漸沒了笑容,隨后站起身來。
這回他腦袋沒動,眼睛死死盯著我。
兩只腳在地面挪動,帶動身體慢慢轉了過來。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我頭皮發麻。
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后腦勺。我雙腿顫抖地往后退。
但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劉猛然低下頭。
他的視線一直跟著我。
接著,他慢慢抬起手。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還拿著一把電鉆。
上面綁了一根鋼絲鋸。
鋸條順著他的脖子繞了一圈,固定在一根柱子上。
他又咧開嘴沖我笑。
我突然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
想要阻止他,但身體像是壓了千斤重擔,完全動彈不了。
我眼睜睜看著他打開電鉆。
鋸條瞬間繃直,在他的脖子上摩擦。
一股股鮮血順著脖子往下流。
眨眼間就把他的白襯衫染成血紅色。
但他沒有一點反應。
仿佛被撕扯的不是他的身體。
到最后,鋸條沒入血肉,在骨頭上不斷摩擦。
「砰!」
他的手沒力氣了。
緊繃的鋸條回彈,扯著電鉆飛了出去。
老劉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脖子上的鮮血還在噴涌,連帶著我也被染成了一個血人。
他的腦袋彈了幾下,滾到我面前。
一雙眼睛仍然死死盯著我。
嘴角還帶著詭異的笑。
03
警察來的時候。
我依然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
大伯臉色鐵青,蹲在一邊抽煙。
這件事情鬧得太大,已經不是他能壓得住的。
警察查看了監控錄像。
從老劉搖搖晃晃從工地門口進來開始。
他一路走,一路沖著空氣指指點點。
嘴里還罵罵咧咧,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走到我的宿舍前,站在窗口盯著我許久。
看得我心里發慌。
隨后,老劉走到工具室拿電鉆。
整個自殺的全過程,除了我這個目擊者,全程沒有其他人參與。
基本可以排除他殺的嫌疑。
之后又旁敲側擊地問我,老劉最近是否有什麼異常,有沒有信什麼教?
我想起白天那個腦袋,有些心虛。
我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說出去。
直說我才開始上班,和老劉也不是很熟。
警察點點頭。
等到他們勘察完現場,已經是凌晨三四點。
我疲憊地回到房間。
才發現自己也是滿身鮮血。
連忙走進浴室洗了好幾遍,才覺得干凈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
嘴里依然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我摸了摸口袋。
白天買的口香糖不見了。
「可能是在哪兒丟了?」
我沒細想,換了套衣服出門。
此時圍觀的人已經散了。
大伯還在,他看著老劉的尸體愁眉不展。
出了這檔子事,工地停工是必然的。
少則半月,多則半年。
這其中的損失難以估量。
「先送殯儀館吧。」大伯嘆了口氣。
他開了輛車過來,招呼我搭把手,我們合力把尸體抬上車。
但有個問題。
這車后排比較短。
老劉的身子放進去后,腦袋就沒法固定。
想想看,開車的時候,一個腦袋在車里滾來滾去。
我突然打了個激靈。
「不行就放副駕,用安全帶固定,我開車跟著你。」大伯皺著眉說道。
「啊?我開啊?」我縮了縮脖子,有些發怵。
「難不成我來?」大伯瞪了我一眼。
沒辦法。
我只能硬著頭皮開車。
這時的街道靜得嚇人,四處都透著一股子冷意。
我跟著導航穿過城區,到郊外時,周圍光線逐漸昏暗下來。
我咽了口唾沫,不時看看副駕。
老劉的腦袋被白布包了起來,端端正正地擺在那兒。
「叮,您已偏航,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臥槽。」我嚇了一跳。
「前方掉頭,隨后向右前方行駛,不要上高架。」
導航繼續說道。
「缺德導航又抽了?」
我翻了下手機,有些奇怪。
明明上了高架橋之后能夠直達。
但導航卻非要我掉頭走一條小路。
那條路路況差,路程還遠。
車上還放著尸體,我和它多待一刻都受不了。
權衡了一下,我沒理它,而是直接上了高架橋。
這種情況我以前也遇到過,不用理會,導航會自動調整過來。
但沒想到。
缺德導航突然開始抽了風,開始不停地重復起來。
「不要上高架!」
「不要上高架!」
「不要上高架!」
它的聲音一聲急過一聲。
到最后甚至已經變得凄厲起來。
我一個急剎停在馬路上。
導航里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
隨后,從其中傳來一個低沉而陰森的冷笑:「已經晚了。」
我手忙腳亂關閉導航。
視線瞥了一眼副駕,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老劉的腦袋不見了!
回身看向后排。
老劉的尸體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
包裹著腦袋的白布被一層層掀開。
然后他把腦袋端端正正地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身體突然往前一探,兩只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經理,你為什麼不救我?」
我直接崩潰了。
想下車。
但車門被鎖死,完全打不開。
而這時,老劉沖著我咧嘴一笑。
我的車突然自己踩著油門,方向盤打死朝著高架橋護欄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