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愕不已,嚇傻了,也不知道跑,腳很冰涼僵硬的感覺,挪不動!
這時候雄哥在朝我招手,喊著我的名字。
「阿凱!阿凱!快來啊,站在那里不動作什麼!快過來啊!時間不早了,天都黑了,我們要走了。」
我被喊回了魂,火速跑了,那嬰兒的啼哭聲才漸漸消失。
不知為何,回去后我就一直做噩夢,晚上低燒了一陣子。
雄哥聽后教了我一招,要我晚上撒尿的時候罵幾句,丟三支點燃的煙在尿里面,跺跺腳吐幾口痰再沖水,這叫沖走晦氣和邪氣!
我照做了,沒想到果真見效,一個小時后我就有了精神。
不得不說,雄哥在這方面還是挺懂的。
之后我也不敢再去那個橋墩下了,實在是害怕!以至于我在平常聽見這種嬰兒的哭聲都有些恐慌。
半個月后,包工頭介紹了很多暑期工過來,雄哥拉上我一起,準備招一批暑期工幫幫忙。
暑期工對于他們來說便宜、聽話、有干勁兒,而且不用入編制,也不用年終分紅之類的,干兩個月后,只要錢到位了就走,很爽快!
雄哥讓我在這批暑期工里面挑一挑,誰知我就碰上了我同學王彪。
3
王彪個子大,黝黑壯實的模樣,根本不像和我同齡的人,他戴著一個安全帽傻傻地看著我,突然笑了。
「林正凱?好久沒見啊!你怎麼在這里?」
我笑了笑道:「沒想到我們在這里見面了,怎麼,你也沒讀書了?」
「沒讀了。」王彪尷尬地抓了抓腦袋:「我媽得了肺病,要錢治病,我就沒讀書了,出來跟著我二叔打工了。」
我點點頭,心里還挺不是滋味,就留下了王彪,王彪拉著自己的二叔,眼神也渴求著我留下他。
本就是稚嫩的年紀,在王彪的臉上我卻看見了不一樣的責任和情感。
我本來想留下王彪的二叔,但一轉頭雄哥卻和我上了一課。
「阿凱啊!這工作最忌諱的就是感情了,說實話,你和你的同學八竿子也打不著,以后也不會有什麼交集的,因為你們差距太大了,再說了,他那二叔眼睛都斜視的,年紀也大了,對我們來說不劃算,承擔的風險還很大,他可不能留。」
正說著話,雄哥的電話響了。
僅僅接了十幾秒的電話,雄哥臉色就變了,立馬帶著我往工地跑。
路上我得知,這幾天下了幾場大雨,耽誤了路橋進度,蘭溪河兩邊的橋墩已經建造好了,就剩下河中間最后兩個橋墩,一直都打不進地基。
不僅如此,大雨還沖毀了原本定下的橋墩位置,以及兩個價值十幾萬的鉆頭也被沖沒了,各種定位設施、液壓工具全部都被沖毀了,損失比較慘重。
雄哥讓專業的「水鬼」潛水去打撈,水鬼下去了幾次,卻什麼都沒撈著,反而撈上來三具尸體!
其中兩具尸體在河里泡了挺久的,已經被魚啃噬了皮肉,只剩下了一具血骨,估計是從上流沖下來的溺亡者。
還有一具女尸是近日的,死了沒多久,但是死得挺慘,面目猙獰非常可怕!
更離奇的是女尸的口鼻中穿插著一條花蛇,死前可被折磨得夠嗆!雙眼都沒閉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即使這樣,還是有眼尖的工人一眼認了出來,說這女尸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上次還見過,就是那個丟死嬰的女大學生!
沒過多久女大學生的家屬尋來了,一行人哭得泣不成聲,女大學生的媽嘴里還一直在哭訴。
「她也被折磨瘋了啊!碰上那麼一個不負責的男人,孩子遭了罪,自己也遭了罪……孩子一死她就瘋了!前幾天還一直說聽見孩子哭,我沒想到她就投河了!」
旁邊的工人議論紛紛:「肯定是孩子索命來了。」
「孩子死得那麼慘,能不來索命?」
「就是,那條花蛇也鉆進了女人的嘴巴里面,和孩子死的時候不是一樣?」
「這兩母子都死在這蘭溪河上,那可是母子煞氣,鎖死在蘭溪河了……不請走可容易招陰氣,不太平啊!」
……
工人們左一句又一句,聽得我背脊發涼。
冥冥之中我又聽見了那種微弱的啼哭聲,從后面黑漆漆的草叢中傳出來。
「阿凱!」這時雄哥突然喊了我一句:「這樣……你打電話回去,把你同學和他二叔都留下來吧,另外再多招幾個人,外地的最好,年紀大的也可以。」
4
我欣喜若狂,心想著能幫王彪了,但是細細一想,不知道雄哥怎麼就突然同意了。
王彪得知他們都被留了下來,非常感激我,認為是我幫了忙,說了幾句好話,第二天還帶了一袋子山核桃給我。
王彪笑得有點傻,把我給逗樂了:「行了,滋個大牙傻樂什麼啊!你以前在學校就是這個樣子笑,人家都把你當傻子。」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我可沒少受他們欺負,他們都說我傻來著。」
不止是他們,連我也說過,總覺得王彪很傻。
他的家境不是很好,穿得也破破爛爛,身上總是有股味道。
而且他的一雙鞋子破得不能再破,一個大腳指頭總是戳在外面,經常惹得同學們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