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也在,正和雄哥說話,兩只手氣憤地揮舞著,情緒好像很激動。
水泥哥走了過去,卻突然拿出棒球棍,一棍子敲暈了二叔!
我驚呆了,火速躲了起來!
6
水泥哥架起二叔往工地上走,雄哥緊隨其后,三人一起上了工梯,慢慢地往上升去。
在網狀的工梯里面,我看見水泥哥擺弄著二叔的身體,讓二叔呈現跪拜的姿勢,然后用繩子綁住了二叔。
二叔的嘴被封上了,人也暈乎乎的,根本沒有半點意識,只能任由他們擺布。
工梯到了頂端,雄哥架著二叔上了高臺,水泥哥迅速跑上了水泥控制臺……兩人配合默契,很快摁下了啟動按鈕!
當水泥傾斜而下的那一刻,雄哥將二叔推下了高臺,二叔和水泥混合在一起,被淹沒在深處,直接打進了地基中。
我整個人都懵了,恍惚間聽見不遠處王彪在喊二叔。
我嚇得手腳顫抖,卻害怕王彪也被雄哥他們發現,趕忙跑了回去,火速將王彪拖走了。
王彪看我臉色煞白,剛想問我,我卻控制不住抽搐起來,直接倒在了地上!
王彪害怕極了,一直拍著我的臉喊我的名字:「阿凱,阿凱!林正凱……你怎麼了啊,你別嚇我啊!」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王彪把我背了起來,一路奔跑送到了醫院。
他出了一身的汗,臭臭的,整個人卻特別溫暖,渾身都很熾熱,給了我冰冷的身體一絲溫度,救下了我。
醫生說我是驚嚇過度痙攣了,也有些低燒,亂七八糟的小毛病都湊到了一堆,還打了幾瓶吊針才舒緩過來。
王彪就這麼守了我一夜,第二天睜開眼他還笑嘻嘻地沖著我傻樂。
「醒了,阿凱你醒了?昨天可真的是嚇死我了。」
「沒事了。」我心有余悸,忐忑地問了王彪一句:「怎麼樣了?你二叔找到了嗎?」
「沒呢!」王彪很苦惱:「二叔在這里也沒認識的人,一晚上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電話也打不通,根本聯系不上人啊,可急死我了!」
我聽著胃里就翻滾攪騰,腦海中不停地回放著昨晚看見的畫面。
不出意外,王彪這輩子都找不到二叔了,我估計他同村那幾個大伯……也找不到了。
沒過多久雄哥和水泥哥來看我了,他們一臉慈祥,笑得很和藹,還買了不少水果和牛奶給我,要我好好休息。
「你啊你,大夏天的是不是在外面貪玩中暑了?年紀輕輕的,玩心兒可真大。」
水泥哥比較直接,數落我道:「小祖宗,你可悠著點,你爸讓你來體驗生活,可沒叫你真的在這里生活,你在工地上都快成個野人了。」
我訕訕一笑,根本不敢多說話,此刻看他們就好像看怪物一樣,說一句話都讓我背脊發涼,也讓我有了防備心。
聽工地上的人說,失蹤了四個工人后,地基打得很順利,接下來幾天的工程進展很快,而失蹤的四個工人也漸漸被人遺忘了。
主要是因為這些工人沒有家屬來鬧,他們都是鄉下村子里外出打工的,家里也沒幾個文化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這時候才明白雄哥的用意,當時為什麼會答應收下王彪的二叔,還另外收了幾個年紀大的工人。
唯獨只有王彪,他在工地里只有二叔這一個親人,每天都在工地里不停地打聽:有沒有見過我的二叔?
7
王彪真的很樸實,他認真生活的樣子,有時候真的讓我淚目。
明明和我一般的年紀,白天要打工,晚上就到處去問二叔去了哪里,工地上的工人都嘲笑他,說他是個傻子。
王彪也沒文化,書沒讀幾年,又沒有法律知識,家里還有一個得了肺病的媽,爸又死得早,他的命其實很苦。
可是他逢人就笑著……
即使別人罵他,他也笑著。
好幾次我都想把我看見的真相告訴王彪,可我忍住了。
因為我害怕,害怕王彪沒有能力去追溯這件事,反倒會落得二叔一樣的下場。
二叔應該是被雄哥他們當作了橋奴,至于這個橋奴是什麼意思,我還不是很明白。
我四處搜索打聽了一下,在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工人口中得知,橋奴其實就是祭祀給橋的奴隸……不僅僅是橋奴,還有路奴、房奴,以及各種建筑,只要打不進地基,施工隊就會想辦法去找幾個奴隸過來。
他說這些奴隸還必須跪著奠進地基中,寓意著要為橋服務,任由橋來支配。
這個工人之前還跟著雄哥建過一座橋,他見過,那一次更加恐怖。
2000 年,那時候我還在學校讀書,根本不了解這些事,半大的小子,還只會整日愁著吃喝玩樂。
那是一座高架橋,很高大,難度系數也比較大,當時的規矩也是,一段橋只能一個工程隊接手,我爸接下了一段橋,也是由雄哥帶工隊施工。
那高架橋的橋墩比這里多一倍,而且建造的工期長,建造出來十分雄偉壯觀,又很結實,可想而知里面有多少個橋奴奠了地基。
工人說這種荒郊野外,河邊山野間,也都是有風水講究的,泥土下葬著的亡魂數不勝數,河水中淹死的尸體可不止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