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想起了那個網友。
我拿出手機給他留言。
【請問您接事嗎?價格好談,我遇到點麻煩。】
這次對方很快回了消息。
【接,錢給到位一切好說,你這事不難。】
一番交談后,知道對方是同城的。
我高興地直接付了一萬定金,讓他務必今天就到我家。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復后,我大松了一口氣。
「人找到了!」
晚上,人就趕來了。
「我叫徐清,直接喊名字就行。」
我一抬頭,就覺得徐清很眼熟。
「你不是那個理發師嗎?」我驚呼出聲。
徐清一臉淡定。
「平時也干點副業,給別人剪頭發正好也能賺錢。」
我沒想到這年頭干這行的人都這麼勤快。
我掀開包著紗布的腦袋展示給徐清看。
「情況大致是這樣的,我現在停用了舅媽給我的發油,不僅瘋狂掉發,頭皮也跟著掉。」
「正常,你這是第一天的反應,等停用第二天臉上也會開始掉肉。」
「七天之后,渾身只剩下一副骨架。」
我被徐清的話嚇到,這藥油居然這麼猛。
「那怎麼辦?」
徐清摸著下巴思索道:
「這法子挺邪,估計是外來貨,用正經方法估計作用不大。」
「咱們可以來個以毒攻毒。」
8
「聽說你舅舅當時出車禍的時候,還有個姑娘當場死亡?」
我奇怪徐清是怎麼知道的。
但一想,人家既然接活,肯定早打聽過這事。
于是我不假思索地點頭。
「才二十多歲的一個姑娘,快要大學畢業了。」
徐清忽然笑了一聲,樣子很怪。
他悠悠說道:
「你知道你之前用的藥油是從誰那弄的嗎?」
徐清說,要想借我的壽,不是誰的尸頭油都行。
得用個老太太的尸頭油和白頭發磨碎混合,才能把歲數和壽給換過來,加到換壽人身上。
這換壽人也得具備個條件,就是死前還有口氣沒咽下去。
等我一用頭油長出第一根白頭發,換壽人的那口氣就會順上來,恢復呼吸。
但光是這樣還不行,還得我每天涂,直到白頭發全長滿。
這換壽人才算真正換成功了。
只要我一停用,那麼換壽人又會變成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聯想到舅舅不正常的狀態,雞皮疙瘩爬滿了全身。
舅媽這事干得太缺德了。
「可這關那個女學生什麼事?」
徐清說:「只要你拿到她的頭發,再把頭發浸在那瓶頭油里,就能繼續涂了。」
「到時候長出來的不僅是黑頭發,還能正常借壽。」
「只不過他們也只能借那個女學生的壽了。」
可女大學生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能借壽?
徐清告訴我,正因為女大學生死了,才借壽給他們。
借死人的壽,讓對方塵歸塵,土歸土。
這叫落葉歸根。
所以當下之急是找到女大學生的頭發。
一打聽,人家早火化了。
我媽急得滿嘴起泡。
「沒事,媽去她家給你問問。」
我的娘吶,你這怕是要被人打出來哦。
9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媽還真從人家爸媽手里拿到了女大學生生前的頭發。
我媽說:「趕緊按照大師說的,把頭發浸在里面涂上去。」
「你這頭皮都爛得能看到肉了,也不覺得疼。」
還真不疼,就是癢。
我依言把頭發放進去。
神奇的是,頭發一碰到藥油就融化在里面了。
我爸媽驚呼:「成了!」
我迫不及待地把藥油往頭上涂抹。
冰冰涼涼,很舒服。
下一秒,我捂住頭想抓。
「好癢。」
我爸媽及時捏住我的手,不讓我動。
「傷口在愈合,你別抓。」
我只好極力忍住又癢又痛的感覺。
大概持續了兩個小時,爸媽忽然說:
「長出來了,黑頭發長出來了。」
我一照鏡子,還真是。
徐清簡直神了,我頭頂上長出了幾根黑頭發。
但是過于稀少,像是幾根草孤零零地生長在光禿禿的黃土地上。
徐清說了,等黑頭發全部長好,舅舅胸口里那口氣算是徹底咽下去了。
我媽不放心我,提醒道:
「你這段時間哪也別去,就安心在家里長頭發。」
我也沒打算出去,這段時間折騰得我累得夠嗆。
剛沾到枕頭我就睡過去了。
「孫芳芳,馬上要綠燈了,準備一下。」
10
有人推搡著我的胳膊。
可我又不是孫芳芳,我想反駁那個人。
下一秒,尖叫聲刺破云霄。
「快跑!」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騰空而起。
砰!我重重落地。
最后的視線停留在車里滿臉是血的男人。
舅舅!
「江徠,江徠。」
我一睜眼就看見我爸媽站在床前。
「你剛剛發什麼癔癥呢,一會兒喊孫芳芳一會兒喊舅舅的。」
我視線在房里轉一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出過家門一步。
剛剛做了個噩夢。
正當我還想問爸媽孫芳芳是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被抓住。
手是樹皮狀的,尖利的指甲掐得我生疼。
剛剛還站在我旁邊的爸媽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是冰冷的寒氣。
我轉頭驚呼出聲:
「舅舅?」
他身體依舊僵直,緊盯著我,忽然開始瘋狂地張嘴。
「嘿嘿嘿!」
他好像要和我說什麼,可怎麼都說不出話。
最后,他在桌子上用指甲劃出一行字:
「別信徐清,藥油有問題!」
現在的藥油有問題?
我想拉著舅舅問清楚,可他直接跳下窗戶不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