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老人都說,多災多難的小孩需要找個「替娘」,替小孩承擔災禍。
一般「替娘」都是大樹和石碑這樣的死物,但小舅子非讓我老婆給他兒子做替娘。
我欣然答應。
因為,我老婆早就不是活人了啊。
1
警察的手銬戴得很緊。
也是,對我這個家暴犯不用客氣。
他們鄙夷地看著我,猜我要蹲幾年。
可惜讓他們失望了,48 小時之后我就光明正大走出了派出所。
因為我有個好老婆。
她堅持說那些傷口都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跟我沒關系。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摔不出那麼多傷口。
但是,他們也只能看著我大搖大擺走掉。
回家后,我甩掉自己的外套,急匆匆地去洗了個澡。
派出所里呆了三天,身上都臭了。
徐溫也脫掉外套,露出皮膚,只見她身上一塊塊的青紫,連頭皮都禿了一塊,看上去慘不忍睹。
我洗完澡出來,看著她的傷口,臉上也露出傷心的神色。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輕撫摸她的傷口,「老婆,溫溫,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
我老婆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你對我真好,你——」
我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長相又嬌又美,但是行為舉止卻懦弱不堪。
我癡迷這個女人的外表,可是,我真的不想聽她說話。
舉報的人說,我想殺了她。
這話倒也不完全錯。
2
今天要回我老婆的娘家。
越接近徐家村,我心情就越糟糕。
要不是三叔勸我,我才不會走這一趟。
丈母娘周翠和小舅子徐強已經在村門口等著了,看見我的奔馳 GLS450 先是一喜,等看見駕駛座上的我后,面色又陰沉起來。
畢竟我在,就代表著他們就不好從我老婆這里騙錢。
我懶得招呼,直接開回他們偏僻破舊的小院。
丈母娘和徐強跟著跑,還沒開門就嚷嚷,「一聽說你們要回來,就在村口等了你們大半天,大熱天的,一口水都沒喝,等得頭暈眼花,也沒來得及做飯。」
老婆露出感動的神色,剛想說去鎮上找個飯店吃點,我就攔住她的話頭,「沒事,我們也不餓,坐會兒就走。」
徐家母子臉上都有點訕訕的,「這也到飯點了……」
周翠精明得很,明明就是計算好了要坑我一頓,還要用疼女兒的借口。
我毫不客氣地戳破她,「一大早站村口做給誰看呢?真疼女兒怎麼連做頓飯都不愿意?不是還專門打電話問嗎?」
老婆看著我懟她媽,臉上浮現出難堪的神情,但又有些疑惑。
是啊,不是還專門問了她喜歡吃什麼嗎?怎麼連飯都沒做?
3
眼見我態度堅決,丈母娘不得不去廚房煮了點面條,又切了點風干的臘貨,加上一盆面條,幾碟子咸菜,招呼我們來吃飯。
我光是看著桌上滿是油垢的碗筷都覺得作嘔,老婆卻若無其事地拿起筷子,只是看見我神色不悅,又膽怯地放下了。
畢竟,我從來不允許她在外面吃飯。
她要是敢吃,我有的是辦法讓她吐出來。
徐強笑著坐在我身邊給我倒茶,那茶還泛著污濁的油花。
他討好地把茶向我推了推,滿臉堆笑。
我心里明鏡似的,他肯定是有求于我。親戚情分?不存在的。
果然,他張口就是要問我借一百萬,說是要做生意。
我冷笑,「你一個初中沒畢業的文盲做什麼生意?是要去賭吧。」
徐強被我戳破竟也不臉紅,反而無恥地道,「姐夫,我知道你有錢,開的車都是百來萬,這點錢對你算啥?」
我看著他那貪婪的樣子,只覺得一陣惡心,一口拒絕,「徐溫的彩禮我可是給了五十萬,錢呢?」
徐家母子支支吾吾,我一看就懂了。
五十萬啊,在這個小山村,很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五十萬,區區三年,徐強就吃喝嫖賭花完了。
我冷哼,「當年你們說五十萬才能領走我老婆。那可是我全部身家,現在我一分沒有。」
其實我早就財富自由了,但是這話是絕對不會告訴徐家人的。
徐強看我態度冷硬,神色也變得陰沉起來,眼睛里閃過一絲兇狠。
4
我警惕起來,小心打量著他。
這個時候,徐強的手機響了,他看向屏幕號碼,突然間神色大變,匆匆跑出院門接電話。
我故意站起來裝作活動,走到門口,只聽他聲音卑微,不住點頭哈腰,「王哥,不騙您,就今天,我——我拿我這條腿保證,最遲下午,我就能拿到錢!真的,他有錢!剛剛開奔馳進村的就是他!」
是說我嗎?
我想起丈母娘在電話里強硬地要求我也一同回來,忍不住心生疑竇。
徐強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只能隱約聽見「張大師——我姐——替娘——」幾個字。
聽這個意思,徐強賭債欠得還不少。
不過他要是想從我這里要錢,就打錯主意了。
我轉過頭,卻看見我老婆正在吃飯,一口一口地,在嘴里咀嚼。
我一把將她抓了起來,一股怒氣沖上我腦門,沖她怒吼道,「我他媽讓你別吃!」
我直接把手指頭伸進她嘴里,用力摳她的嗓子眼,「快他媽的給我吐出來!」
老婆似乎是被我嚇住了,不敢反抗,她哇的一聲,把吃進去的全都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