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詭異的是,馬車行到一半時,痕跡卻突然戛然而止,且路上沒有馬車調轉方向的情況。
因為那樣勢必會留下另外兩道車轍,可若是仍在前進,怎麼可能會無影無蹤?
難道這田管家駕車飛升了不成?
3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街上人頭攢動,行人開始漸多。
山陰縣自打我當縣令開始,還是第一次這般興師動眾,百姓交頭接耳討論著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擔心造成恐慌,命在場了解情況的諸人不許亂傳遞消息。
但是我知道這樣的情況并不能維持多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尤其是這般詭異邪怪的事情,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為百姓的談資。
我再次勘察現場,仔細探看了路面以及周圍的墻壁。
地下沒有暗道,墻上也沒有秘門。
這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我悻悻帶著眾人回到衙內,再次同吳大陳四確認著情況。
「吳大,昨日田管家失蹤以前,你可發現他有什麼異樣?」
「啟稟大人,昨日同行,田管家一切都正常。后來下了大雨,田管家便一人在車廂內休息。」
簡單一句話卻讓我有些不安,簡單思索后急忙問道:
「吳大,之前你說是田管家讓你去虔府叫門,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駕車到府外?」
吳大聽我問話,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如實答道:
「稟大人,當時天下大雨,路難行。田管家他說怕府內人躲在屋內,沒人在外面侍候,擔心到了府外還要久淋,不如提前回去叫門。」
「一來可以稍微節省些時間,二來萬一要是馬車陷入坑洞,也能提前叫人出來幫忙。
」
「再者……再者小人也想早點結束差事,跑幾步道就不用在外面苦等,我就應承了下來。」
我悶哼一聲,回想著方才的問話,以及今日觀察到的一些情況,心中忍不住狐疑:
這麼短的距離,田管家為什麼要這樣著急,就為了節省一點時間,會不會有些多此一舉?
我甩了甩頭,暫時先退了堂,回到了后宅,仍在廳內等候。我知道事情沒完,還有人在專門等我。
果然不多時,便有下人進來說虔府虔老爺求見。
我整理一番,換了便裝,又親自把虔老爺子接進來。
見過禮,分賓主落座,方才在朝堂自是為公,此時再見虔老可就是為私了。
我本以為他專門過來一是此次案件詭怪,他興許來提些見解。
再者是督促我盡早破案,畢竟此事關乎虔府的名聲。
哪承想虔老爺子一進來便深鞠了一躬,我趕緊扶住,等到他說明了原委,我更是大吃了一驚。
原來消失的不只是田管家,還有車上一并而來的價值十萬兩的壽禮。
4
再過不久就是虔老爺子的六十大壽。
虔老爺子的大兒子時任兩廣總督,由于在任,不能擅離為父親賀壽,這才備下重禮,打算討老爺子歡心。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饒是知道官場的黑暗,聽到虔家壽宴竟然準備如此重禮,我也是忍不住咋舌。
虔老爺子只說田管家失蹤,卻沒有進一步聲張,也是怕此舉給兒子仕途帶來不利的影響。
這才特意前來內宅同我私下商討。
虔老爺子大兒子虔辛籌備好了壽禮,怕直接送往家中會惹來閑言或被人發覺。
于是分批以其他名義送往會稽縣。
會稽縣令乃是虔老爺子的門生故吏,爽快地應承下來,就打算借著祝壽時機由他一并送來。
可虔老爺子內心不安,唯恐出現什麼變故意外,便寫信暗地聯系會稽縣令,讓田管家提前去取。
事情隱秘,除了他二人外便無人知曉。
田管家只身一人,只帶了車夫吳大,而吳大只知車上拉著一車雜物,卻不知道乃是價值十萬兩的古玩珍寶。
這一路順風順水,卻沒想到在家門口出現了離奇的變故。
送走了虔老爺子,我坐在廳堂上皺著眉思慮著整起案件。
本以為只是一起失蹤案件,眼下卻疑團重重。
而此時竟還牽涉進來這麼一筆重寶。
我以為田管家行事有些蹊蹺,此中定然另有玄機。
卻沒想到他身負要職,還是虔老爺子親自指示。
那他催促吳大便情有可原,只能說他行事謹慎,即使到了目的地,仍未松懈。
可再細一想,還是有諸多疑點。
田管家究竟是意外失蹤還是有目的地攜寶潛匿?
他又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在吳大陳四眼前消失了蹤跡?
吳大透露了一個關鍵的信息,在他去虔府的短短百步路上還曾回頭確認,馬車仍在行進。
車架的鑾鈴,趕車的馬鞭聲音未曾斷絕,田管家根本不可能離開繡春街。
可隨身帶著一批古玩珍寶,還有同行的馬車,除了他能飛離山陰縣,哪還有其他解釋?
離開山陰縣?
我從椅子上霍然站起,馬上派人去封鎖山陰縣的出行要道。
除非財寶會飛,不然不可能離開山陰縣,只要我守住出口,便能以逸待勞。
我從身上掏出一塊玉佩,這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