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巧現在是暑假,他回家探親,已有幾日。
這時我看見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走過。
一剎那血液沸騰了起來。
一定是他!
大學生讀的書多,比我更懂封建陋習的壞處,他肯定會幫我!
只是我的嘴被布塞住,無法出聲。
情急之下,我拿后腦勺哐哐撞著身后的柱子,好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過來蹲到我面前,取下了我嘴里的布。
我忍著頭痛,急忙哀求他:
「喜來,你幫我解開繩子吧,我媳婦要被帶去借喜了,我要去救她。
「你讀過書,肯定也知道這種事是不對的,你幫幫我好不好?」
喜來長得像他爹,濃眉小眼,一臉精明的樣子。
在我期望的眼神里。
他沉思半晌,托了托鼻上的眼鏡,鄭重道:
「大壯哥,我現在還不能放了你。
「但是你說得對,借喜是村子里的陋習,是壓迫女人的枷鎖。
「我會去跟我爹好好說說,爭取將這個規矩廢除。
「你在這里等我。」
喜來說完,重新將布塞進我嘴里。
我目送著他離開,隱隱放下心來。
太好了,村長平日最寶貝他的大兒子。
他一定能勸說村長廢除借喜這個規矩。
這樣一來,紅兒就不會被糟蹋了。
我滿懷希望,直到外邊天色漸黑,遠處響起喜慶的嗩吶聲。
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嗩吶聲起,新婦借喜。
紅兒……紅兒!
我嗚咽著掙扎起來。
嗩吶聲越來越近。
一陣陣的污言穢語傳入我耳中。
「村長,這陳紅水靈靈的,你可別藏著掖著,要把喜氣好好地借給人家,哈哈哈。」
「村長多子多福,肯定沒問題的。」
「你也別急,六月后她要是還沒懷,可不就輪到你來傳喜氣了嗎?」
門突然被推開,陳紅被村長扛著走來,丟到了床上。
她身上穿著我們成親時穿的大紅衣裙,還描了眉,畫了紅唇。
和我娶她時一模一樣。
她看見我,聲音驟提:「村長……村長!我錯了,我自愿借喜,求你放了大壯吧……」
村長瞇起眼睛,將陳紅雙手綁在床頭,笑呵呵道:
「你哭了一路,怎麼現在才說是自愿?」
他說著欺身壓上。
陳紅拼命掙扎,已是哭得語無倫次:
「求你了,我求你了。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在大壯面前?」
村長充耳不聞,嘿嘿笑著動起了手腳:
「你們犯了錯,就該受罰。
「讓你男人好好看看你是怎麼借喜的,學習學習,指不定他再努力一下,你就懷上了。」
眼前是交疊的身影,耳邊是陳紅絕望的哭喊。
我目眥欲裂,喉頭里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嗚嗚聲,像一頭瀕死掙扎的野獸。
既憤怒又無力。
畜生……畜生!!!
4
村長折騰了很久。
他離開時,陳紅身上布滿了紅印和青紫的捏痕。
她已經雙眼紅腫,哭不出聲來了。
我與她一人被捆綁在角落,一人被捆綁在床頭。
幾步的距離,仿佛隔了天涯。
我看著狼狽不堪的她,心痛得快要死去。
什麼狗屁借喜,什麼狗屁規矩?
還不是為了滿足私欲才創造出來的?
門再次被打開,喜來走了進來。
「嗚嗚!」
有救了!
我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怎知喜來看見我,眼里閃過輕蔑。
他朝我笑了笑:「大壯哥,你不會真以為我去勸我爹了吧?」
什麼意思?
看見我眼里的驚訝和疑惑,他笑得更開心了:
「哈哈哈哈哈,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不熟的人壞了規矩?更何況這事對我來說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
我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走到床前。
「學校管得嚴,這一年差點憋死我,終于可以好好發泄一下了。
「多虧了你啊,大壯哥。」
冷,徹骨的冷意竄過四肢百骸。
我閉上眼睛,咬緊了嘴里的布。
可是無論我怎麼逃避,聽見陳紅破碎的哭聲時,眼前還是浮現出她受辱時的身影。
像是殘影烙在腦海里,這輩子也忘不掉。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進出了好幾次人。
天剛破曉時,我們才被押著送回了家。
陳紅一回到屋里,就直奔院子里的水缸那,連衣服都沒脫,就整個人泡了進去。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仿佛感覺不到冷意。
我看見她這樣,心中刺痛,連忙跑去生火給她燒熱的洗澡水。
直到被我扶著坐進熱烘烘的水桶里時,她才有了些反應。
她垂下頭,狠狠地用手揉搓身上青紫的地方,嘴里發出痛苦的悲鳴聲。
我紅著眼捏住她的手,將她抱在懷里小聲安撫:
「紅兒……我的紅兒……不要傷害自己。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你信我,我一定會的。」
陳紅在水里哭了很久,我幫著她清洗完后,她已經靠著我睡著了。
我抱起她輕放床上,隨后就操起門邊的鋤頭,走出了房門。
無論如何,我都要教訓那幫畜生一頓。
只是剛走到院子,我爹就吼住了我:
「你要去哪?給老子滾回來!」
他的態度讓我惱怒不已:
「我能去哪?他們糟蹋了我媳婦,我去教訓他們還不行了?」
怎知我爹聽了,不但沒有理解我的心情,甚至鐵青著臉走過來連拖帶拽地把我推進了堂屋里。
他沒收了我的鋤頭,沖我暴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