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大壯,這可是好東西。」
我問她這是什麼。
她沒有回答,拉著我往家里跑。
我看著她把手里的東西捏碎丟進了裝著玉米糝子的桶里。
這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我將守口如瓶。
畢竟早死晚死,他們也該死在紅兒手里。
10
我爹娘的死,只是一個開始。
紅兒說那些欺辱過她的人只要還活著,她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也一樣。
所以我一直在陪她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
自爹娘死后,曾有過幾個不熟的遠房親戚過來這里,想分走一塊地。
但他們不會來找我商量,而是去村長家里,直接跳過我,分走了一塊又一塊的土地。
在他們眼里,我只是一個瘋子,我的想法并不重要。
他們為了這一點利益,在村長面前阿諛奉承,好話說盡。
久而久之,連村長都覺得自己擁有了我爹娘房屋的所屬權。
連他兩個寶貝兒子的新房,都給劃分好了。
畢竟他家多子多孫,人多到屋里都快住不下了。
不久后,等喜來放假回來。
就能新年搬新屋,喜上加喜。
村長已經不止一次在我家院子里踱步了。
他那雙小眼睛左看右看的,嘴里還念叨著哪間房分給誰比較好。
我坐在門檻上對著他樂呵。
他心情不錯,與我搭話:「大壯,傻笑什麼呢,你別擔心沒屋住,喏,那是你以后的睡房。」
他指著角落的柴房,還一臉肉疼的樣子。
估計在他心里,路邊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這時陳紅勾了勾我的手指,我收起笑容,直直地盯著村長。
他被盯得心里發慌,拍拍屁股跑了。
我樂得大笑。
村長沒走遠,他聽見笑聲后,在不遠處罵道:「瘋子!」
是啊,在他們眼里,我只是個瘋子。
可他們不知道,瘋子瘋起來時,是不講道理的。
11
村子里一大早就有人在家門口點鞭炮。
是喜來回村了。
他站在人群中,還是那個斯斯文文的樣子。
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還有的人拉過自己的孩子要與喜來握手。
說是要沾沾喜氣,以后可以走出山村,做第二個大學生。
我也走了過去,緊緊握住喜來的手。
他皺起眉頭,嫌棄地想抽出手來,卻被我拽得動不了分毫。
「干什麼,你個瘋子,離我遠點!」
喜來急了,大罵著喊人來幫忙。
我被好幾個人拉開,他們將我推到地上后,還往我身上吐口水。
所有人都一臉嫌棄地看著我。
只有陳紅會心疼地摟著我的肩膀,輕聲安慰:
「大壯……別傷心……我會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我低頭看向手心,激動道:
「紅兒,他們的力氣沒我大,我可以幫你!」
……
他們沒讓我等太久。
天還沒黑下去,喜來就帶著他的弟弟喜有財搬了過來。
他們把我房間里的東西全部丟到了門外,還揚聲說我一個瘋子,住這麼好的房子簡直是浪費。
可是死了人的房子,還算是好房子嗎?
我撿起掉在地上的被褥,正準備走去柴房時。
喜來他們翻出了陳紅的衣服:
「這不是你媳婦的衣服嗎?
「怎麼,舍不得丟啊?
「要不我們幫你燒了吧,給你媳婦燒點衣服穿穿,免得她在地府里一直光著身子,那多不好啊。」
喜有財笑得很大聲,他在他哥的示意下拿出打火機,準備點燃手里的衣服。
我大吼一聲,撲過去奪回了陳紅的裙子。
余光里,我看見了陳紅詭異的笑臉。
她緊緊地盯著他們,像是野獸窺視獵物,眼里冒出了青光。
看來他們今夜,是必死無疑了。
12
果然,半夜時分,我正睡得昏昏沉沉,就聽見主屋那有一陣慘叫聲傳來。
我驚醒后,發現陳紅不在身旁。
我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赤著腳跑向旁邊的屋子。
慘叫聲持續了很久,我推開已經破爛不堪的房門,一眼就看見了喜有財仰面躺在床上。
他褲襠處有一大個破洞,正汩汩往外冒著血。
看見我進來,他朝我伸手,滿臉的鼻涕眼淚:
「大壯,救我!這里有鬼,陳紅是鬼啊!」
我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嘿嘿笑了:
「為什麼要救你?紅兒是我媳婦,她又不會害我。」
說話間,陳紅手里的刀刺進了喜有財胸口里。
喜有財悶哼一聲,見我并沒有幫他的意思,他咒罵起來:
「你個瘋子,活該死老婆死爹娘,你就是個瘋子!
「咳……活該!」
我冷眼看他,充耳不聞。
陳紅拔出刀子,勾著紅唇貼近喜有財的臉,笑瞇瞇地望著他:
「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我準你說話了嗎?」
說著把刀塞進了喜有財嘴里一頓亂攪。
喜有財終于閉上了嘴。
他睜圓著雙眼,活生生地疼死了。
我看著他的慘狀,心里一陣痛快。
陳紅正慢悠悠地在他衣服上擦拭刀上的血跡。
我低頭一看,發現有幾滴血濺到了身上。
我嫌棄地用手指抹了抹。
臟死了。
正這麼想著,身后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我回頭,看見喜來褲襠濡濕,坐在地上爬不起來,嘴里還嚷嚷著:
「殺人了……殺人了!救命——
「啊——」
隨著一聲尖叫,陳紅提著刀出現在喜來身前。
此時的她滿臉都是血,正盯著喜來陰惻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