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無法越過橋中央的黃線。
橋以黃線分陰陽,南屬陽,北屬陰。
我不開口,『他們』就越不過黃線上的高深符咒禁制。
可今夜擺宴,請那些「人」吃席,這宴席擺在哪里?
為什麼小本子上沒有寫清楚地址?而那些「人」似乎都知道要去哪里吃席一樣,他們問都不問就自己過去了。
我突然想起,老王的小吃店,他白天開門很晚,幾乎沒有生意。每晚我下班時,老王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難不成是老王在擺宴席?
我修好路燈,看了看手機的時間,已經過了下班的點,我轉身走向一側停放的電瓶車,騎車匆匆來到小吃店。
老王似乎很忙,看著我回來了,他沖我一笑說:「小何,你先去二樓休息,等我忙完就上去找你。呃,你沒事不要下來,就在二樓等我。」
「好!」
我點頭,快步走向二樓。
看來跟我猜想的差不多,老王就是負責擺宴的。
09
「小何。」
我被老王叫醒時,已經快凌晨四點了,我揉了揉眼睛說:「老王,你忙完了?」
「嗯,都送走了。」
老王點燃一根香煙,隨即遞了一根給我:「從今夜開始,你就是真正的送魂人了。你、
我、老梁、咱們三人是搭檔。」
「老梁祭魂,你送魂,我擺鬼宴。」
「咱們這一行當,都是三人一組。一組負責一片區域。對外,你和老梁是路燈檢修員,我是小吃店老板。」
我一時不明白,問什麼叫祭魂?什麼叫鬼宴?
老王說:「祭魂,也叫殺魂。遇見難纏且厲害的東西,客客氣氣請不下去,也無法直接送下去的,那就只能殺了他們。」
「但殺魂不好聽,就用『祭』字來代替。」
「『祭』這個字,本身就含有犧牲的意思。
再有就是,殺不是最終的目的,主要還是讓他們老老實實的下去。」
「同時,要是遇見別有用心之人,想要控制那東西,也得收拾這些人。」
「至于鬼宴,就是擺祭品,做席面,香燭紙錢什麼的應有盡有,讓他們吃好喝好拿錢上路。」
「但也有棘手的時候。好好吃了敬酒上路,自然再好不過。可要是敬酒不吃,罰酒也不吃,那就得上手段直接逼他們上路了。」
「也有些刺頭,想要混吃混喝,好賴不愿上路的,那我就只能讓他們再死一次。」
老王說完,遞給我一把全銅身的手電筒。
我按了下按鈕,映照在地上的暗黃光圈是個燈籠的形狀,我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老王笑說:「時代在進步,咱們這一行當使用的東西也在與時俱進。這可不是手電筒,這是送魂燈,是送魂人的身份象征。」
「危急關頭,可代替路燈使用,也可保護送魂人,關鍵是還能收魂呢。」
隨后,老王又提醒我說,這行當報酬豐厚,都是拿著性命在工作,讓我以后一定要小心謹慎。
我心想八千的工資也算不上豐厚吧?老王也太容易滿足了。
直到月底領工資時,我才驚訝的發現,果真是報酬豐厚。一個月下來,各種補貼加福利,我竟然拿到手三萬多塊錢。
天啊,還真是豐厚呢。
看著我像是得到巨款似得激動著,老王撇嘴嘲笑了我。
他說這行當的待遇,會隨著時間增長,干的越久,工資福利越高。
接著他又再次嚴肅的提醒我說,這一行當很危險,讓我謹慎對待工作,且不可馬虎大意。
我已經工作了一個月,自然也明白這份工作的危險性,稍有疏忽,說不定就會命喪當場。我可不想有錢掙,沒命花,于是我連連點頭說是。
10
時光飛逝,眨眼間又過了一個月,形形色色的亡魂,我見過不少。
想走的、不想走的、懦弱的、兇悍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最后都被我逐一送走。如今,這些亡魂在我眼中,已然不那麼可怕。
我也因此越來越喜歡這份工作,并不是因為報酬豐厚的原因,而是我覺得自己像是行走在黑夜的英雄,在默默的守護著這個城市。
11
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今天的天色終于放晴了,只是風卻有些大。
這風吹在人身上,寒涼寒涼的。
此刻,雖然才九點多,可橋面人的行人卻比以往減少了很多,他們全都行色匆匆的。
我靠著一側的欄桿,抬手看了看手腕上新買的手表,暗自嘀咕了一句:「九點十分了,小紅怎麼還不出現?」
話音落下,我焦急的抬眼在橋面上,慌亂的四處張望。
12
小紅是個新死不久的女鬼,她死的時候失憶了,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因為她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所以我臨時喊她小紅。
小紅在橋上飄蕩了好幾天,她每一次出現,路燈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我也曾嘗試著用送魂燈送她離開,可是都沒有成功。
她這情況,讓我很困惑,就打電話跟老梁說了。
老梁聽完,語氣嚴肅的跟我說:「她這情況,有兩種可能,一是被人害了性命,且害她的人怕她回來尋仇,就封了她的記憶,單純的想要把她變成孤魂野鬼。
」
「再有就是,她被人有目的的殺害,有人想把她變成厲鬼,隨之控制她害人。可她不甘被控制,拼命掙扎逃脫之時,傷了魂魄,弄丟⁵ₙ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