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沒滴落到地上,都朝著天上飄去。
"幾個瞬息后,
"文廟上方的夜空,凝出了血色。
"一朵妖艷的紅云,飄到圣人閣正上方。
"血色云朵中凝聚的鮮血過于飽滿,以至于溢了出來,雨水般的潑灑向我所在的圣人閣。
"噗嗤!
"血雨灑下,
"整座圣人廟,像燒熱的鐵,周圍空氣因為高溫扭曲了起來。
"矮老頭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十分激動的說道:五圣大人在上,請您們念在我日夜伺候的份上,抹殺掉白安然,弟子愿散去六甲子功德!"
"圣人請睜眼!"
"原來矮老頭砸出自己一身血,是散去六甲子積攢的功德。
"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費這麼大代價來殺我
"他的一番祈禱,似乎不起作用,圣人閣里安靜得很,五圣壓根沒有替矮老頭出頭的想法。
"矮老頭很著急,若是圣人不出手,那他六甲子道行,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害怕雞飛蛋打,祈禱更加虔誠,深深跪著,額頭抵著地面。
"五圣大人,請您們出手,抹殺白安然!"
"你與白安然,有何過節"
"一陣渾厚的聲音,傳到矮老頭耳朵里,他抓到了救命稻草,低喊道:他白安然,害死我后世子孫,望圣人主持公道!"
"哦我害死你后世子孫誰呀把名字說出來!"
"矮老頭察覺到不對勁,猛地抬頭,壓根沒見到什麼圣人,只見到鼓著腮幫子的我。
"怎麼是你"矮老頭質問道。
"你剛才還畢恭畢敬的喊我五圣大人呢!"
"我張開嘴,吐出個卷成一團的煙盒,剛才矮老頭聽見的圣人聲音,就是我假扮的。
"怕他聽出我的聲音,故意含了個煙盒講話。
"你……你怎麼不在圣人閣里"
"我比較謹慎,就怕你這種刁民想害我,就隔著門縫一瞧,還真被我猜中了,那我能在閣里等死嗎當然是從偏門繞出來了!"
"我繞著矮老頭走,邊走邊問:老頭,你嘴里的后世子孫是誰啊"
"呵呵……白安然,你雖是鬼差,也別太囂張,這圣人閣前,安容你放……"
"砰!
"我撿起地上棒槌,給了矮老頭腦門一下。
"他捂頭嚎叫。
"挺好使!"我望著帶血的棒槌,饒有興致的說:白爺晚上時間多,加上文廟里沒閑人,折磨你一晚上都不嫌麻煩!所以,我勸你,有話趕緊講,別等白爺把你頭錘爛……"
"矮老頭心里害怕,使出了吃奶的勁,朝著地上狠狠磕了一頭,額頭裂開,鮮血又灑了一地。
"他殺豬般叫喚:五圣大人,小老頭伺候您六甲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您幫幫我……"
"呵呵,
"你找人幫忙,首先那人得存在,你不會真以為這文廟里有圣人吧
"我正打算嘲諷矮老頭,身后傳來開門的聲音。
"背后的圣人閣里頭,絕對沒有人。
"既然沒人,
"誰開的門
"難道,
"真是文廟五位圣人
"我側著身,目光斜過去,只瞧見一位厚額頭身材高大的灰袍老人。
"他負手而立,眼目慈祥,夜風緩緩卷起他的袍袖,一脈仙風道骨。
"見了老人,矮老頭急吼吼的膝行,挪到灰袍老人的身前,緊抱大腿,哭嚎道:孔圣人,那白安然,殺我子嗣,斷我香火,求您主持公道。"
"聽這稱呼,灰袍老人竟然是孔子孔圣人。
"以我的右手道行,能否全身而退,很不好說。
"但是,
"我依然顯露出右手銘文,哪怕打不過,也得拼一拼。
"我這兒劍拔弩張,結果,孔圣人搖搖頭,緩緩說道:你又是誰,為何在圣人閣前喧嘩,擾我等清靜"
"一番話,說得我想哈哈大笑三聲,
"你個老頭,找圣人幫忙,結果圣人壓根不認識你,哈哈哈!
"哈哈哈!
"圣人,我是金鑼打更人,日日夜夜伺候您的香火,你怎麼會不認得我"
"你是金鑼打更人"
"是!"
"你日日夜夜伺候我香火"
"三百六十年了!"
"哦,那從今天起,你不再是金鑼打更人,往后,你也不必再伺候我等香火,我與你,并無瓜葛!"
"好家伙,割袍斷袖啊,
"此時,我心中生出個大膽的念頭,
"似乎孔圣人怕與我為敵,才寧愿和矮老頭撇清關系。
"這個念頭實在太大膽了,
"孔圣人是什麼人,全國享數千樁文廟香火,位列仙班,怎麼會怕我一個小小鬼差
"可如果不是,
"他言語之中,又處處都是怕我的意味,難道……
"我再仔細望去,此時,孔圣人已經走回了圣人廟,關上了紅木門,揮手讓矮老頭好自為之。
"就是這次揮手,我瞧出來了,
"剛才仙風道骨的孔圣人,一身正氣,袍袖卻卷起了一陣煞氣。
"原來,
"他不是孔圣人,是個贗品狐鬼野仙一類的精怪,假扮的。
"孔圣人,您幫幫小老頭,我伺候您三百六十年,你心疼心疼我小老頭啊。"
"呵呵!"
"我一棒槌,砸裂矮老頭的眼眶,給他開開眼:老頭,你是真沒悟性,伺候人家三百多年,愣是沒瞧出他是個精怪!
"人家怕了我,不惜得幫你!"
"他……他是個……精怪"
"矮老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斷了,他此時狗急跳墻,干脆跟我拼了,
"只見他迅速起身,然后朝我撲了過來,卻被我一棒槌打翻。
"我扔了棒槌,右手掐住他脖子,黑氣彌漫,鉆進他的嘴里。
"你不說,我就走走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