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心中一驚,看來自己的表現還是有些異常,臉上卻露出笑容,說道:“上次就是在外面出的事,衙門不是比我家更安全嗎……”
周捕頭愣了一下,然后才道:“你果然還是那個李慕,想回縣衙就回來吧,現在衙門沒有什麼事情,你先回自己的值房,有差事的話,清姑娘會傳你的。”
縣衙分為外衙和內衙,內衙是縣令大人的內宅,未經允許不得進入,外衙則是各官吏辦事的地方,有十余個面積不大的值房。
李慕走到自己的值房外面,還沒進門,便聽到里面傳來“噼里啪啦”的一頓響。
“大,大,大,他娘的,怎麼又是小……”這是張山頹廢無比的聲音。
李慕走進去,看到張山李肆和一名老吏圍在桌前,他看了張山一眼,說道:“你們又騙老王的錢,不怕被頭兒知道?”
張山看到李慕,臉上的表情松懈下來,說道:“你不說,我不說,老王不說,頭兒怎麼會知道?”
李慕看了看那老吏,說道:“老王,還不快回去,一會兒我們的頭兒來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老王是縣衙的書吏,在縣衙幾十年了,主要負責戶籍的編纂,以及一些案件卷宗的整理,他年紀雖然大了,一顆好賭的心卻還年輕,經常來這里和張山李肆賭錢,十次有九次是輸了錢罵罵咧咧的回去的。
老王撿起桌上的十幾枚銅錢,笑道:“是李慕啊,身體好些了嗎,我聽張山說,你被妖邪勾了魂兒……”
“好些了好些了。”李慕對他揮了揮手,又道:“對了老王,你就在值房別亂走,一會兒我找你有事……”
張山看著老王,挽留道:“哎,老王別走啊,再來兩把……”
“見好就收。”李慕瞥了瞥他,說道:“老王年紀大了,腿腳還不方便,賺錢不容易,你們別總是贏他的。”
“什麼叫我們贏他……”張山一臉不滿的說道:“剛才我輸了整整十四文,老王今天的運氣太好了……”
李慕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頭兒呢?”
“頭兒剛才出去了。”張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找頭兒干什麼?”
李清不在,李慕揮了揮手,說道:“算了,我找老王也是一樣。”
老王在縣衙不止管戶籍,陽丘縣百姓報案的卷宗資料,也都會由他經手,李慕想從里面找一些簡單,沒有危險,且難度不大的事情做,以尋找收集七情的機會。
轉身離開時,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看著正在無聊擺弄骰子的張山,說道:“我陪你玩兩把怎麼樣?”
“你?”張山愣了一下,詫異道:“你以前不是從來都不玩的嗎?”
李慕道:“今天忽然想玩玩……”
“好啊!”張山大喜,問道:“玩什麼?”
李慕道:“就比大小吧。”
不多時,值房之中,就頻繁傳來張山的笑聲。
“哈哈,一二三,小,我贏了!”
“五五六,大,我又贏了!”
“六六六,哈哈,你輸我兩文!”
……
不一會兒的功夫,李慕便輸了十幾文錢。衙門里的捕快平日里玩的也都是一文錢一文錢的小數額,輸也輸不了多少錢,其他人都當這是消遣,偶爾玩之,唯獨張山樂此不疲。
贏了錢的張山,心情大悅,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李慕又遞給他一枚銅錢,問道:“還玩嗎?”
“不玩了,不玩了……”張山收起骰子,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怎麼回事,和你玩多了頭暈,腳也有些軟,下次,等下次再玩……”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說好了,明天再繼續,我先去找老王……”
片刻后,另一間值房,老王抬起頭,詫異的看著李慕,說道:“今兒個太陽還真是打西邊出來了,李慕你居然會主動找活干?”
李慕不客氣道:“少廢話,快點幫我看看有沒有。”
縣衙的捕快衙役中,老王是和李慕三人廝混最多的,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李慕和他說話的語氣也十分隨便。
老王也并未察覺到異常,一邊翻閱桌上的卷宗,一邊道:“你等等啊,我找找……”
翻了幾頁,他抽出一張紙,說道:“這里有一個,張家村出現了一樁怪事,幾個村民家里的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死了,渾身一滴血都沒有,縣衙還沒有派人去查,你要去嗎?”
李慕毫不猶豫的說道:“下一個……”
家畜被吸干了全身的血液而死,這明顯是妖鬼之類的東西干的,李慕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犯不著為了一點喜悅的情緒而把自己的命搭上。
老王繼續搜尋,片刻后,又抽出一張紙,說道:“這兒還有一個,碧水灣附近的幾名漁夫上報縣衙,說碧水灣中有水鬼作怪,你要不要去看看……”
“下一個!”
“張員外老爹剛下葬七天,墳就被人掘了,尸體也不翼而飛,你要不幫忙找找……”
……
“停停停……”李慕對老王做了一個手勢,問道:“別總是妖啊鬼啊尸體的,你這里就沒有正常人能查的案子嗎?”
“這已經算是很正常的了。”老王攤了攤手,說道:“隔壁周縣鬧僵尸,一整條村子的人都尸變了,郡守大人正在召集附近各縣修行者前去鎮壓,你要去嗎?”
李慕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告辭……”
事實證明,在這個玄奇的世界,沒兩把刷子,連捕快都當不好,李慕也想做好事,也想為民除害,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