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員外郎離開之后,劉郎中撇了撇嘴,說道:“彈劾個屁,一群傻魚……”
壽王府。
壽王喜歡聽戲,府中除了搭建有戲臺之外,還養有不止一個戲班。
今日,他似乎格外的有興致,連聽了幾折后,對臺上的戲子們擺了擺手,說道:“今天不聽崔駙馬了,給本王唱一個太祖釣魚……”
周家。
周府用膳之時,周雄吃了幾口,放下筷子,看向上首處的周靖,說道:“大哥,這一次,那李慕在劫難逃,要不要叫四弟出關,他若是看到這一幕,應該會很高興……”
“在劫難逃?”周靖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個在劫難逃?”
周雄道:“李慕已經失了圣寵,據我所知,這一次,不管是我們的人,還是舊黨的人,都想徹底的解決李慕,四弟恨他入骨,總得讓他親眼看看。”
周靖放下筷子,說道:“動動你的腦子想想,以嫵兒的性子,哪怕不是她的近臣,朝中任何一位官員,被人用這種卑劣的方法污蔑陷害,她會什麼事情都不做,會不讓刑部和大理寺去查?”
周雄愣了一下,愕然道:“這……”
周靖道:“我自己的女兒,我怎麼會不了解她,如果不是真的生氣了,她不會這麼做的,下一次的早朝,恐怕會很熱鬧……”
周雄面色一變,說道:“這可怎麼辦,陷害李慕的事情,很顯然是弟妹指使她家大姑爺做的,禮部侍郎危矣,必須提醒他,科舉在即,他不能出事……”
“晚了。”
周靖道:“上次的處兒的事情,周家沒有按她的意思,她現在恨你我入骨,連周家都不回了,也聽不進你說的話,上次她若是陷害李慕成功,也倒罷了,一旦失敗,禮部侍郎便保不住了,你現在提醒,已經晚了……”
周雄愣在原地,喃喃道:“這難道又是那李慕的陰謀?”
周靖沒有否認,說道:“恐怕就連他上一次失寵,也是他和嫵兒估計放出來的假消息。”
周雄沉著臉道:“陛下以前是何等的天真單純,現在怎麼也變成了這樣,她想不出來這種辦法,那李慕狡猾如狐,一定是他教壞了陛下……”
他想了想,問道:“要不要提醒其他人?”
“不用。”周靖搖頭道:“若是連這麼簡單的釣魚之計都看不出來,要他們也沒有什麼用,趁早讓出位置,讓有能力的人接替上去……”
李府。
李慕將女皇喜歡吃的魚肉和豆腐放進鍋里,關切的問道:“陛下的心魔怎麼樣了?”
周嫵夾了一塊豆腐,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咬了一小口,才道:“多虧了你教我的口訣,已經好多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自心魔第一次產生之后,她看到了李慕,心魔便會不由的悸動。
但早朝之后,即便是不用那口訣壓制,心魔也沒有再出現。
或許是她想象中的李慕,已經身經百戰,才會在她心中留下那樣的影子,但實際上,他和自己一樣,都未經人事,意識到這個事實之后,她心里就好受多了。
李慕聞言放下了心,給自己碗里也夾了一塊豆腐。
按照女皇的意思,在今日的早朝上,她就會揭穿禮部郎中,廢去他的修為,將他罷官流放,但卻被李慕制止了。
李慕很清楚,朝堂之上,想要他命的,不止禮部郎中和他背后的周處之母。
這一次,不如順水推舟,給他們集體一個驚喜。
所以他提議和女皇聯手,裝出一副他已經失寵的樣子,給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釋放一個錯誤的信號,最后借助禮部侍郎一案,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次的事情之后,相信剩下的那些人,就會老實許多。
對于李慕的這個計劃,女皇想都沒想的就同意了。
兩個人該演的戲已經演了,該放的餌也已經放了,現在只等魚兒上鉤。
……
紫薇殿。
今日的早朝,如期舉行,而早在上一次的早朝結束之后,朝中就有不少人,在期待著今日了。
早朝剛剛開始,便又一位官員站出來,高聲道:“啟稟陛下,臣有本奏!”
戶部員外郎手中舉著一封折子,說道:“臣要彈劾神都衙捕頭李慕,巡邏期間,時常流連樂坊,玩忽職守……”
他話音落下,禮部郎中也站出來,說道:“臣也要彈劾李慕,在職期間,收受百姓賄賂……”
太常寺丞隨后走出,說道:“臣彈劾李慕,作為殿中侍御史,在糾察百官朝儀時,利用職務之便,打擊異己,濫用職權……”
“臣也要彈劾李慕……”
“臣彈劾李慕……”
“臣……”
……
戶部員外郎,禮部郎中,宗正寺丞站出來之后,朝中陸陸續續又站出來幾位朝臣,彈劾的對象,也是李慕。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彈劾。
這些官員,在上朝之前,就已經商議好了。
這些人中,有舊黨官員,也有新黨官員,其中禮部的官員,占據最多。
然而,這些人站出來之后,互相對視,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疑惑。
按照他們的猜測,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盼著李慕死,但此刻站出來的,卻只有不到十個,這與他們預計的數目,相差太大。
朝堂上的其他人,到底在等什麼?
禮部侍郎雖然也疑惑此事,但的確已經沒有人站出來彈劾,按照流程,該是他最后出場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