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的卷宗,顯然要詳細的多。
其上不僅記載著他們的籍貫、家庭等信息,入仕之后的每一次考核,升遷,調動,也都詳細的記錄在案。
仔細的翻看之后,魏鵬查到了更多疑點。
這兩人身上的相似點很多,他們都是百川書院的學生,同一年離開書院,入朝為官,都是吏部主事,又同一時間升遷,同一時間遇刺,甚至就連死法都很像,這恐怕很難用“巧合”二字解釋過去。
回到刑部之后,魏鵬將他今日的發現,告知了周仲。
周仲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問道:“所以,你懷疑這兩件案子,是同一人所為,那幕后兇手,和此二人有仇?”
魏鵬點了點頭,說道:“兩件案子,不可能有這麼多巧合,是仇殺的可能性很大,但缺乏更多的線索,想要找到兇手,無異于大海撈針。”
周仲道:“刑部只管查案,追兇是朝廷的事情,此案刑部查到這里,已經足夠了,接下來就交給朝廷處理吧。”
魏鵬躬身道:“是。”
魏鵬其實還想再深入調查調查的,但既然侍郎大人開口,他也沒有再堅持。
早點將這件案子交出去也好,以免他年紀輕輕,就掉光了頭發。
魏鵬退出去之后,周仲數次站起,又緩緩坐下,顯得有些焦躁。
中書省,李慕不急不緩的拿出刑部重新呈上來的折子,這些衙門,還是要時不時的敲打敲打,他們才知道認真做事,上次他催了刑部之后,沒幾日,關于那兩名官員遇刺的案子,刑部就有了回復。
李慕倒是沒想到,這兩件毫不相關的案子,居然還有這種聯系,如此一來,朝廷在派人追查兇手的時候,便有了明確的方向。
追兇一事,就是供奉司的事情了。
供奉司,是獨立于朝堂之外的一個機構。
那里有著朝廷從各地籠絡的強者,專門處理這種地方官府處理不了的重大案件,陽縣出事之后,前去捉拿小玉的,就是供奉司的供奉。
李慕將刑部返回的折子,遞交中書侍郎劉儀,劉儀很快就下了一道命令,讓人傳給供奉司。
至此,李慕就盡到了他的職責。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衙房,沒坐多久,感受到中書省外,傳來的一道熟悉氣息,他走出中書省衙門,看著站在門口的梅大人,問道:“梅姐姐,有事嗎?”
梅大人瞥了他一眼,說道:“沒事,只是好幾天沒看到你了,順便過來看看。”
李慕撓了撓頭:“有好幾天了嗎?”
梅大人道:“你還真是有了娘子,忘了陛下,你已經有五天沒有去長樂宮了。”
李慕糾正她道:“什麼有了娘子忘了陛下,我這不是擔心刺激到陛下嗎?”
梅大人問道:“為什麼會刺激到陛下?”
李慕小聲說道:“你也知道,陛下的婚姻,不是那麼幸福,我娘子那麼漂亮,婚事這麼美滿,要是天天在陛下眼前晃,陛下心里或許會難受……”
梅大人沒好氣的在他頭上敲了一下,說道:“這句話要是被陛下聽到,小心你的屁股……”
李慕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以前不是說,陛下的胸懷,比大海還要寬廣嗎?”
梅大人目光游移,說道:“就算是陛下胸懷寬廣,也不是你在背后妄議陛下的理由……”
這算什麼妄議,女皇的婚姻本來就不幸福,李慕不過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他是在照顧女皇的情緒,女皇但凡講點道理,就不會怪罪于他。
在李慕所熟悉的女人里,沒有人比女皇更講道理了,僅僅是主動認錯,知錯就改這一條,她就已經打敗了大多數女人。
不僅如此,自從柳含煙來神都之后,她便再也沒有進入過李慕的夢境,也沒有再來過李府。
看來連女皇也清楚,不能打攪別人二人世界的道理。
梅大人搖了搖頭,看著李慕,說道:“別管陛下的胸懷寬不寬廣了,總之你不能有了娘子就冷落了陛下,你難道忘記了,上次陛下冷落你的時候,你是什麼感受?”
李慕仔細想想,柳含煙回神都后,這段時間,他好像真的有些冷落女皇了。
女皇的胸懷,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寬廣,指不定心里已經在給李慕記賬了。
路過菜場時,李慕特意買了一條鯽魚,一塊豆腐,準備明天早上做一道鯽魚豆腐湯。
回家之后,柳含煙看著他手里的魚,詫異道:“家里已經有一條魚了,你怎麼又買了一條?”
李慕道:“這條我留著明天做湯用,早朝的時候,給陛下送去。”
柳含煙疑惑問道:“為什麼要給陛下做湯?”
李慕將新鮮的魚放在小水缸里,解釋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其實真實的陛下,不是你們平時看到的那樣……”
李慕將女皇的事講給柳含煙聽,柳含煙聽完后,挽著李慕的胳膊,震驚而又同情的說道:“這樣的話,陛下也太可憐了……”
柳含煙和女皇有著類似的經歷,但又有所不同。
她是因為純陰之體,被當成是不祥之人,從而被父母拋棄,從小便沒有再見過家人。
女皇是被家人利用,而且不止一次,直到現在,周家還在利用她,來達到竊國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