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微微搖頭,說道:“我現在才明白,父親要的,不是報仇,他和周叔叔,有著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希望……你可以幫助父親,完成他生前沒有完成的事情,不要為了我,毀了你的前程。”
李慕微微一笑,說道:“小孩子才會做選擇,我選擇兩個都要。”
他看著李清的眼睛,說道:“前一件事情,已經有人去做了,如果不能救你,那麼那件事情,對我也沒有任何意義,讓周仲去完成他們兩個人的夢想吧,大不了我帶你回符箓派,這神都,我們不待了……”
“嗯哼!”
李慕話音落下,就聽到了梅大人的聲音。
他回過頭,看到女皇和梅大人站在門口,女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眼看梅大人對他狂擠眼睛,李慕看向李清,說道:“我先出去一會兒……”
安撫好李清之后,李慕匆匆走出宗正寺,卻已經看不到女皇了。
他小跑到長樂宮門口,梅大人看了看殿內,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李慕緩步走進殿內,看著背對著他的女皇,小聲道:“陛下。”
周嫵淡淡道:“你還來找朕做什麼,回你的符箓派去吧,做符箓派的二代弟子,高高在上,比做朕的臣子好多了……”
安撫完一個,又要安撫另一個,李慕恨不得仇自己幾個嘴巴。
他臉上擠出笑容,說道:“陛下說的這是哪里話,臣還沒有報答陛下的知遇之恩,怎麼會離開神都呢……”
周嫵淡淡道:“朕的知遇之恩,在你心里,恐怕還不及隨便一個女子吧?”
李慕緩緩道:“她不是隨便什麼女子,若是沒有她,臣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現在更是不可能站在陛下眼前……”
他抬頭看著女皇,說道:“臣想請求陛下一件事。”
周嫵背對著李慕,臉上露出氣惱之色,她剛才的氣還沒有消呢,他反倒又開始求她了?
她深吸口氣,問道:“朕如果不答應你,你是不是就要帶著她回符箓派?”
女皇果然還沒消氣,李慕低頭道:“臣知錯。”
周嫵轉身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終是不忍再責怪他,問道:“她和你是什麼關系?”
李慕道:“在陽丘縣時,她是臣的上司,臣的命,是她救的,也是她引臣走上修行之道,她的父親,是李義大人,臣向來以李義大人為榜樣,得知他一家枉死,臣不能視若無睹,于公于私,臣都要幫他……”
周嫵問道:“你要朕怎麼幫你,給你一枚免死金牌嗎?”
李慕搖了搖頭,說道:“陛下若是給臣免死金牌,和先帝又有何區別,臣不能陷陛下于不義,臣只是希望,陛下能夠允許臣重查當年之案,還李大人一個清白。”
周嫵道:“就算朕讓你重查,你也未必救得了她,你真的不讓朕赦免她?”
李慕堅決道:“臣只求重查當年之案。”
周嫵沉默片刻,說道:“朕答應你,在你查清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動她。”
李慕舒了口氣,說道:“謝陛下……”
李慕退出長樂宮,梅大人才走進來,說道:“其實他心里,始終都是想著陛下的……”
周嫵輕哼一聲,說道:“沒良心的,他怕是只想著回符箓派,說什麼為朕赴湯蹈火,都是假的……”
梅大人知道女皇口是心非,故意挑明道:“他若是不想著陛下,就直接讓陛下赦免那位姑娘了,又怎麼會只是讓陛下允許他重查那件案子,以前的他,天不怕地不怕,誰都敢惹,現在也會顧著朝局,為陛下著想,陛下就不要怪他了……”
……
離開長樂宮后,李慕重回宗正寺,告訴了李清,女皇答應他重查當年一案的事情。
數次感受到他的決心后,李清并未再堅持,只是道:“你要小心。”
李慕笑著說道:“放心吧,反正完成早就得罪他們了,也不在乎再多得罪幾次,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他走出牢房,心中卻依舊沉重。
要救李清,其實比替他的父親翻案,還要難。
甚至在某一刻,他是真的想向女皇討一塊免死金牌。
他也知道,只要她開口,女皇便會給。
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不想讓女皇為難,也不想成為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當年的李義,極力反對先帝頒發免死金牌,這也是他被陷害的原因之一,若是李慕求女皇用免死金牌赦免李清,那麼李義當年所誓死抵抗的東西,便成為了笑話。
同樣的,李慕這段時間,在神都所做的事情,也成了笑話。
“大!”
“小!”
“再來再來!”
……
宗正寺的院子里,壽王在和張春玩骰子,瞥了李慕一眼,問道:“小李子,要一起玩嗎?”
李清還在宗正寺,李慕不能不給壽王面子,他走到兩人身旁,問道:“玩什麼?”
壽王道:“猜大小,很簡單的,你帶錢了沒有,一把一兩,概不賒賬。”
李慕取出一沓銀票放在一旁。
壽王看到銀票,眼中精光大放,說道:“來來來,押注了……”
壽王所用的骰子和骰筒,似乎可以隔絕法力,李慕也只能瞎猜,不過他的運氣不錯,壽王連輸十把,手邊的銀子,已經輸完了。
他顯然有些輸紅了眼,拿起骰筒,說道:“再押!”
張春把自己贏了的銀子收起來,瞥了壽王一眼,說道:“王爺,你的銀子都輸完了,拿什麼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