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看著高洪,淡淡道:“有件案子,需要你到宗正寺走一趟,可你們府上的門房拒不配合,本官只能采取強制措施了。”
高府門房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不敢抬頭。
高洪暫時忍住怒氣,問道:“什麼案子!”
張春道:“去了就知道。”
高洪冷冷道:“我怎麼說也是國舅,就憑你,還沒有資格傳喚我,要傳我,拿宗正寺卿落印的公文來。”
張春看著身旁一名宗正寺小吏,問道:“有這回事?”
那小吏點了點頭,說道:“高大人的妹妹是先帝妃子,西宮高太妃,傳喚皇族子弟或是皇親國戚,需要寺卿大人印鑒,大人的確沒有這個權力。”
張春看著高洪,說道:“要寺卿印鑒是吧,你等會兒,我去去就來……”
眼睜睜看著張春帶人離開,高洪臉色陰沉,張春敢來高府砸門,一定是掌握了他什麼把柄,他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透。
他走出高府大門,張春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在本官回來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離開高府十丈,就是畏罪潛逃,宗正寺可以直接拘捕或擊斃……”
高洪面色更陰,但邁出去的腳,還是收了回去。
他走回高府,對一名下人道:“去南陽郡王府,將此事告知郡王……”
回宗正寺的路上,張春喃喃道:“高府看起來不小,有五進了吧?”
他身邊的一名小吏道:“高府是標準的七進大宅。”
“七進啊……”
張春想到他的宅子只有四進,家里也只有兩名丫鬟,兩名下人,剛才在高府,一瞬間沖出來的丫鬟下人,就有差不多二十名,心中便充滿了艷羨。
這時,只聽那小吏繼續說道:“這還不算什麼,南陽郡王的宅子才算大,足足有十進十出,他有十三位妻妾,每一位妻妾,都有一個獨立的院子,每人配一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府中有假山池塘,亭臺美榭……”
張春想到他在致仕前住上五進大宅的夢想,搖頭道:“格局小了……”
一行人走進宮門,回到宗正寺,并不知,此刻的朝堂之上,已經炸了鍋。
上朝的官員莫名其妙少了二十余位,早朝已經沒辦法進行了,甚至有官員猜測,是不是魔宗強者混入神都,斬殺了這些官員,目的是給朝廷造成混亂……
之后梅大人做出澄清,此事與魔宗無關,昨夜是宗正寺丞張春,帶領宗正寺的人,在抓捕罪臣,讓朝臣不要擔心。
梅大人不澄清還好,澄清之后,朝臣們更加擔心了。
“什麼,這些大人都被抓了?”
“二十多個人,全被抓進了宗正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不會也有麻煩吧?”
……
朝中二十名官員一夜間被抓,在不知原因的情況下,大殿上的朝臣人人自危,尤其是與這二人關系近的,更是心驚膽戰。
某一刻,一名官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喃喃道:“這些人,這些人都是當年李義一案的從犯……”
他一語驚醒眾人,官員們細數今日缺位之人,震驚的發現,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與當年的李義一案有關,前些日子,李慕為李義翻案時,他們作為從犯,卻并未受過過重的懲罰,只是被罰了數月到一年不等的俸祿。
所有人都以為那已經是結束,沒想到那居然只是開始。
毫無預兆的,一夜之間,那些官員被一網打盡。
兼任宗正寺丞的吏部左侍郎張春親自動手,是誰在幕后操控此事,已經不用猜測。
張春是李慕的頭號狗腿子,總是在朝堂上為李慕沖鋒陷陣,他會做這件事情,也必定是李慕允許的。
很顯然,李慕不僅要為李義翻案,他還要為李義報仇。
至于原因,眾人心中十分明了。
神都誰不知道,李義之女,是李慕的紅顏之一,不僅住進了他的家里,兩人出門,也經常牽手而行,親密無比,李慕為李義翻案,是因為李義蒙冤而死,而他為李義報仇,是因為李義是他的岳父。
眾人的目光,望向李慕所在的位置,卻發現那個位置空無一人。
李慕今日,根本沒有來上朝。
“胡鬧,簡直胡鬧!”門下左侍中走出來,沉聲道:“無緣無故抓走二十多名朝臣,宗正寺是想干什麼?”
不少人的目光望向前方的壽王,壽王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殿上有人搖頭嘆息,壽王身為親王,又是宗正寺卿,連一個寺丞都管不住,實在是無能……
梅大人道:“昨日張春帶人抓人之前,言明宗正寺有足夠的證據。”
門下左侍中黑著臉道:“他有什麼證據,能抓走二十多名朝臣?”
梅大人淡淡道:“內衛不插手朝事,侍中大人若想知道,只要將張春傳到殿上便知。”
他轉頭看向上官離,上官離走到簾幕中,片刻后走出來,說道:“傳張春。”
紫薇殿距離宗正寺只有幾百步遠,半盞茶的功夫,他便快步走進了大殿。
梅大人看著門下左侍中,說道:“侍中大人有什麼疑惑,可以直接問張大人。”
門下左侍中看著張春,冷聲問道:“張侍郎,你連夜帶人抓走了二十名朝臣,引得朝堂大亂,是不是要給陛下,給朝廷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