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從后背割開你的皮,舌頭會伸進你心臟里吸血。那很痛。」
我捂住快跳出來的心:
「別說了,我去。」
14
按照老道的交代,我走到鴨子死的地方前一步,直接跳了過去。
然后拿出下一只鴨仔,重復步驟。
連死兩只鴨仔后,我終于走到甬道盡頭。
眼前是一堵精致的石門。
正中寫著「貞潔」,左右兩邊分別列著「冰清」、「玉潔」。
出乎意料地,門輕輕一推就開了。
眼前的一切,震撼到我說不出話。
偌大的房間成一個大圓形,正中的臺上放著三副棺材,全都沒有蓋。
清楚可見棺材里浸滿鮮紅的液體……是血。
房間墻壁上掛著的不是別的,而是滿滿一圈白骨架,全都沒有頭。
我差點就喊出聲,強忍下把情況告訴老道。
只聽電話那頭突來一聲:
「壞了!」
然后就失去信號……
后背幽幽一股寒涼,響起那熟悉的聲音:
「你終于來了。」
15
江月,不。
這血尸的臉皮已經完全撐不住,全部垂到脖子,沒有五官。
只剩一張流著血的口,還在恐怖地長著:
「長生,你終于來了」
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抖著手從兜里拿出狗牙,一把扔進它嘴里。
大師說過狗牙去穢,能夠辟邪,扔進去應該更有用。
「啊~」她喉嚨里發出一聲不屬于人類的慘叫。
我拔腿朝門口跑去。
突然,一只煞白的手抓住我的腳踝。
我急急踢了一腳,爬起來。
還沒站穩,她整個身就撲過來。
我身體一轉,拿起桃木猛地一刺。
哎,沒刺中。
16
她回過頭,朝我臉上吹了一口黑氣。
怪了,腥臭的房里突然就變得很香。
我的眼皮好沉好沉。
再睜眼,我站在一個庭院里。
「長生,你在這呀」
循聲望去,一個十分清麗的妹子朝我跑來。
不對,這肯定是做夢。
妹子拉起我,她身上有茉莉花香,真好聞。
這真的是做夢嗎?
「長生,你快去我家提親好不好」
花香醉人,我的意識越來越淡。
下一秒,周圍突然有好多人,大家都在笑。
「快掀蓋頭呀,我們要看新娘子」
我聽話地去揭,正是剛才的妹子。
她添了紅妝,一張俏臉看得人心醉。
回憶不斷涌入腦海。
我叫江長生,與婉娘青梅竹馬,今天是我們大喜之日。
日子過得很快,我們有了孩子,我的木雕生意也越做越大。
直到冬天的一場風寒,讓我落下了病根。第二年我已臥床不起。
我病死了,帶著滿心的不甘。
我還沒和婉娘過夠,所以我的魂魄一直徘徊在她身邊。
我看著她擦干眼淚,撐起門戶,照顧幼子。
經年累月的辛苦,換來官府給她的一座貞潔牌坊。
這時,婉娘不過二十八歲。
有天夜里,一個男人闖進了她的臥房,婉娘拿鐵錐抵在自己脖子上。
喝退了他。
這時我大哥經過,看見男人離開。
他推開了婉娘的門,把她奸污了。
此后數次,婉娘不堪受辱,向我父母告狀。
我父母只呵斥了大哥幾句,回過頭勸婉娘忍耐。
那一刻,我恨極了他們。
所以在婉娘把毒下在大哥碗里的時候,我很高興。
大哥一碗毒湯下肚,昏迷不醒。
大嫂發現了端倪,竟鬧到縣衙。
他們把一切的錯都歸到婉娘身上。
冤枉她勾引大哥,獨占家產不成,害人性命。
平常受過婉娘恩惠的族中親眷,家中下人。
那時沒有一個出來作證。
他們推倒了婉娘的貞節牌坊,判她杖刑。
在我第十個忌日,婉娘被活活打死。
我們的幼子,在大嫂的「不小心」下,摔下樓梯而亡。
母子二人,被草草葬在一個山溝里。
意識沉沉,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我睜眼又回到這個房間里。
婉娘就在我眼前,微笑著看我。
剛從回憶里醒來,我一把抱住了她。
她說:「長生,你終于想起來了。」
17
「這些年,我把害死我們江家的人一個個都殺了。用他們的血,浸養我這副身子。你會不會怪我?」
我搖搖頭,只覺對她愛意洶涌。
「長生,一家人要一樣,才能永不分離。」
說著,她遞給我一把尖刀。
我只有一個念想:我不能再和婉娘分開,我愿意去死,就算變成血尸也愿意!
我接過刀,猛地朝肚子刺去。
「咣當!」刀被一腳踢飛墜地。
耳邊爆喝炸耳:「凌正陽,快醒醒!」
腦里轟的一聲,我瞬間清醒。
扭頭就見那血尸怒吼著朝道士撲去。
道士看上去頂多 12 歲,手里拿著柄劍,人不比劍高多少。
我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見他側身一轉,血尸撲了個空。
他趁空扔出符咒,嘴里念著咒語,拿劍一挑,符紙瞬間點燃。
等血尸回身時,火苗正正砸在它頭上。
「啊!」它渾身著火,僵在原地。
道士從后背扯出一團銀絲粗繩,就要捆住它。
突然,房里「桀桀」的笑聲響起。
正是我之前聽到的那些,所以那不是夢!
不知從哪飛出許多白紙小人,將它層層包圍。
它渾身溢血,血液迅速滲向地面,倏忽間消失不見。
只有紙人碎了一地,再無生機。
我怔在原地,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要崩塌了。
道士:「別發呆了,陰尸養煞百年難出,快去布陣。」
18
我才發現自己站在滿是血的棺材里,嚇得抽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