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看來比較幸運的是,表姑沒參加昨天的儀式。
30
按照我們當地的喪葬習俗,表姑這樣的親戚必須下棺的這天,也就是今天,才能來。
因為今天才是親友憑吊的日子。
來早了,會讓人懷疑。
再加上妹妹死的時候,她在我面前露過臉。
所以就沒參與,直等到今天才來。
她一到,我們這邊就有專人接待,迎到宴席上去了。
因為電子產品會干擾魂魄和陣法,所以不光作法的時候,不能攜帶電子產品。
參與陣法的人,還必須提前三天遠離手機等通信工具。
所以任美云他們也沒法通知表姑。
表姑就認為儀式成功了,所以才敢在我面前露面,喊我王軼。
我氣沖頂門兒,上去就把她撲倒,手里的石塊狠狠地砸在她臉上。
砸了兩下,表姑在我身下尖叫著喊疼:「好孩子,我是你姥姥,我是你姥姥……」
我愣住了,問:「你說什麼?」
我姥姥已經死了五年了。
「是真的,我、我的包,就在那里,你去找找我的手機,我手機里,有、有你媽,還有你小時候的照片啊!」
我把她手機找出來,問了開屏密碼,按照她的指引,果然找到了我小時候的照片。
「這,這是……」
還魂、復活,難道是真的?
31
「不,不可能,作為親戚,你有我和媽的照片,根本不算什麼。」
「可你表姑,根本就沒見過你小時候的樣子啊。還有你媽,你媽剛出生的時候,你表姑還在她媽的肚子里呢。
「照片上,那個眉心有痣的小女孩兒就是你媽,我轉魂的時候,知道你們會把我和那些舊照片合葬,我就把它們都拍了下來,留個念想啊。
」
「不,她不是,不是我媽!」
我舉起石頭還要砸。
「表姑」卻哆哆嗦嗦,唱起了我小時候經常聽的搖籃曲。
這首曲子,不是親近的人,根本不知道它對于我的意義。
「你,你真的是……」
難道她真的是外婆,可,是又怎麼樣?
外婆難道就能把妹妹的頭放到車窗外,讓她被我撞死嗎?
外婆殺了妹妹,更不能饒恕。
她唱著搖籃曲,已經是淚流滿面。
「你,你怎麼下得去手的?」
「能活幾百歲,還有什麼不能舍棄的?孩子,外婆現在,也后悔了,后悔了……」
后悔?是被我打了才后悔吧。
我一把扔了手里的石頭,轉身跑出山洞。
不管她是誰,都讓她在洞里自生自滅吧。
32
我一路小跑回了家。
靈棚已經拆了,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
「媽,媽……」
我跑進房間,想快點兒找到我媽,把事情跟她說清楚。
可我到處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她。
就在我焦急的時候,忽然聽到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干什麼?」
「媽,你聽我說,他們不是要……」可等我轉過身,卻發現我身后并沒有人。
我的耳朵出問題了?
忽然一股眩暈感襲來,是,是陣法的效果?
這個念頭剛在我腦海中閃過,我就暈了過去。
33
一陣灼熱感讓我從昏迷中醒來。
我躺在地板上,周圍擺滿了蠟燭。
我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只看到地板上蛆蟲似的爬出無數根手指,按住了我的身體。
我動彈不得。
隨著蠟燭不斷燃燒,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我體內飄了出去。
我聽到閣樓上傳來男男女女的吟唱聲。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門忽然被人一腳踢開,金秋叔扛著一把自制的手弩走了進來。
34
原來下午我離開了葬禮。
但葬禮還要進行下去,主理人就讓堂弟代替我,將我爸送進了墳。
但村民們議論紛紛,有的說我經受不住打擊,瘋了。
有的看見我追一個女人去了,就說我是「有了媳婦忘了爹」。
金秋叔知道內情,聽說我追著一個女人進了林子,就趕忙帶了弩機,追了進去。
他在山洞里找到了「表姑」,聽她說了事情經過,就往我家趕。
金秋叔上前兩步,把蠟燭踢散。
蠟燭一散,我立刻渾身輕快。
「他們應該在閣樓上。」
按照「表姑」的說法,我、妹妹的尸體,還有王軼的魂魄,需要呈一個等邊三角形。
我按照自己的方位推算,先在廚房里找到了妹妹的尸體。
又跟著金秋叔去閣樓。
卻正迎上任美云等人從閣樓上下來。
原來他們覺察到陣法有變,正要下來查看。
金秋叔二話不說,手弩對準了他們就射。
刷刷刷,三箭射倒三個人。
就在換箭的工夫,對面有個人拔出了槍。
「砰」一槍打中了金秋叔的肚子。
金秋叔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同時,他從腰間拔出匕首,用盡最后的力氣,把刀扔出去,扎穿了那持槍人的左眼。
那人倒在樓梯上,手槍滑落。
35
任美云等人開始爭搶那把手槍。
我趁機撿起手弩,上了三箭,嗖嗖,射倒兩人。
只剩下任美云,那把手槍從樓梯上跌落下來。
任美云追上,正要去撿。
「別動。」
我用最后一支箭瞄準了她。
「把槍踢過來。」
任美云似乎沒打算頑抗,用腳尖把那支槍踢了過來,起身嬌媚地看著我。
我仍舊用手弩對準了任美云,彎腰把槍撿了起來。
任美云對我嫣然一笑:「還記得,咱們那天有多快活嗎?」
「還提那些事兒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