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板出差的路上,遇到暴雨。
車載電臺傳出一則消息:
「有殺人犯潛逃入此路段,請不要隨便讓陌生人搭車。」
這時,有個人在路邊向我揮手。
老板示意我停車。
我想提醒他小心,他卻不以為意,搖下車窗對外面渾身濕透的男人:
「上車,我們搭你一程。」
電臺里還在描述殺人犯的長相,可我卻越聽越心涼。
1
「老板,這人怎麼跟電臺里說的這麼像?」
我盯著那個離我們越來越近的身影,委婉地提示老板。
老板眉頭一皺,操著一嘴南方口音道:
「哪有那麼巧,出門在外要多存善心,大家都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啦。
「想當年沒有那麼多人幫助,我也開不了現在的公席啦。
「小李啊,你還年輕,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接著,坐老板旁邊的同事老張白了我一眼,接茬道:
「就是,還是老板有格局。
「我看這人就不像那個殺人犯,小李你別疑神疑鬼的了。」
本來我就對出差這事滿心怨氣。
沒想到,這倆貨還要給我上風險。
真他媽的水淺王八多,腦癱害一窩。
我翻了他倆一個白眼,自顧自想著退路。
萬一這人真是殺人犯,鬼才管這倆蠢貨。
正想著呢,那人已經來到了我們車前。
老張語氣夸張:「小李啊,愣啥神,趕緊給人開副駕門啊。」
呵呵,多冒昧啊這倆人。
合著當完好人,讓我遭殃唄。
我瞥了副駕一眼:
「不方便吧,副駕上都是公司的樣品,咱樣品怕水。」
老張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繼續叭叭:
「樣品放后備箱不就好了!你個死腦筋!」
我忍著怒氣,平靜回應:
「后備箱都是給客戶的贈禮和行李,已經滿了,放不下。」
老張無奈,只能推開他身側車門,還不忘利用后視鏡給我遞來警告的眼神。
這時,我眼疾手快,趕緊調了頻道。
這陌生人上車的時候,有一身濃重的怪味。
是水汽味,還帶著一股血腥氣。
這味道讓我忍不住從后視鏡打量他。
誰知正對上他的眼神。
這個眼神不懷好意,像屠宰場屠戶看豬的眼神,讓我不寒而栗。
我真想把他趕下車,可他已經坐上了副駕。
這下我再開口趕人,就激化矛盾了。
我只能自我安慰:
【跟他萍水相逢無冤無仇的,應該不會殺我們。
【我們有三個人,他就一個人,即使殺人也沒優勢。】
想到這里,我把心一橫:
【媽的不管了,反正快就到服務區了。】
2
老張發揮職場老油子屬性,開始觍著臉跟人套近乎。
可那人滿臉警覺,老張套了半天話,也只問出了這人叫劉建國。
廣播里的殺人犯并不姓劉,可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對了,電臺剛才說,殺人犯頭上有個字母 C 一樣的疤痕。
我警惕地看了一眼后座,正看到劉建國的額頭左邊有道疤。
劉建國注意到我在看他,他警惕地直視了過來。
我趕緊移開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繼續開車,心卻狂跳不止。
劉建國盯著我的視線沒有移開,我后背一陣陣發涼。
聽說,殺人犯很忌諱被人盯著看。
一旦被認出,就得殺人滅口。
壞了,他別是認為我認出他來了。
可他額頭上的疤我還不確定是不是 C 字型。
現在再觀察他,肯定會讓他更加警覺。
「算了,趕快趕路要緊。」
于是我不動聲色地加速,想快點到達服務區,擺脫這個劉建國。
偏偏雨越下越大,暴雨混著水汽,讓能見度迅速降低。
后座三個人明顯注意到車速快了起來。
劉建國的眉頭也皺得發緊,狐疑地打量起我。
正當此時,老張開口了:
「小李啊,雨天別開太快,這都超速了,安全第一。」
你現在知道安全第一了。
謝謝你,你可真是個老登。
我早想好理由開脫了,我語氣盡量自然解釋:
「嗐,這不是餓了嗎,天也快黑了,咱得快點。」
老張聽后輕蔑一笑:「就知道吃,真沒出息。」
接著他歪頭沖著劉建國:
「我們公司新來的畢業生,年輕人沒心眼。」
劉建國眉頭松緩了一些,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
視線也從我身上移開了。
我松了一口氣。
可前方卻在此時迎面沖過來兩個什麼東西。
似乎是兩個人。
雨太大,天又暗,我沒看清,踩剎車的時候顯然來不及了。
「咣當」一聲,車就這麼撞了上去。
3
緊接著,車顛簸了幾下,停了下來。
在電光石火之間,我看到后視鏡里閃過了一道寒光。
似乎是把刀被震了出來。
可此時,我已經顧不得這事了,我得先搞清楚我撞的是啥。
老板和老張的臉色都不好看,劉建國正彎著腰,看不清在干什麼。
我不敢猶豫,趕緊下車查看。
下車的時候,我雙腿抖得厲害,差點跪著出去。
剛剛車體傳來的觸感告訴我,我肯定是撞到人了。
人在還在車底被碾壓了一下……
我覺得我完了。
可我下車看了一圈,卻沒發現有人。
車只撞到了幾塊大車掉下來的大石頭。
可剛剛明明是人影,明顯不是石頭。
難道是我看錯了?
于是我又檢查了車底和四周,確實啥也沒有。
就在我一臉疑惑地想上車時,卻發現了地上有幾縷還沒完全沖散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