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辦案關鍵時期,激勵人比批評人的效果要好,否則容易讓大家產生負面情緒,從而影響工作效率。
他看了眼那個年輕人,道:“小王,你幾斤?”
“幾……幾斤?”這位叫小王的家伙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體重是多少?”
小王結巴地說:“一百,一百二十斤左右吧。”
高棟揮了揮手,道:“你過來。”
小王順從地走到他面前。
高棟指了指前面的垃圾桶:“你進去。”
“進……進去?”小王不明所以,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覷,想著老大要用什麼方法教訓他。
高棟和顏悅色地笑了笑:“我讓你進去,我們做個實驗,看看兇手到底是怎麼把林嘯帶出去的。”
小王只好照做,他想爬進去,但他一撐起身體,垃圾桶底下有滑輪,輪子一滑,垃圾桶差點翻倒,搞了幾回,他怎麼都爬不進去。
大家都笑了起來,高棟指著其他幾人,道:“你們幫忙,把他抱起來塞進去。”
幾個男人一起抬起小王,放進了垃圾桶里。
高棟把蓋子一合,拉過垃圾桶的把手,感覺很沉重。他用力推了一把,垃圾桶只前行了很小的一段,而且方向也開歪了,他試了幾次,果然如此。
他轉向對老陳道:“兇手用垃圾桶只是個幌子,兇手并不是用垃圾桶把林嘯運走的。小王只有一百二十斤,裝在這里面,已經使垃圾桶底下的滑輪不順暢了,林嘯體重一百二十六斤,比小王更重一些,裝在這里面,垃圾桶推行更顯困難。而我們在電梯里的監控看到,兇手每一次把垃圾桶推進電梯,垃圾桶的推行速度幾乎是一樣的,而且動作很輕巧,他在電梯門外一推,能夠順利地把垃圾桶推到最里面。
如果垃圾桶里真裝了人,這是辦不到的。正因為垃圾桶從頭到尾都沒裝過人,所以垃圾桶里才找不到林嘯的任何毛發纖維。”
老陳思索片刻,道:“老大,你說的很對。”
高棟終于識破了兇手抓走林嘯的帽子戲法,但這個消息對高棟來說,并不是什麼好事。
如此一來,林嘯失蹤一案的線索,顯得更加蒼白了,他們對林嘯一案接下去的偵察,更陷入了絕望的境地。
兇手應該是把林嘯裝進了大箱子或者其他類似東西,通過樓梯直接拖到了地下停車庫,裝上汽車后備箱運走了。林嘯住在三樓,兇手這麼做,一點都不困難。而且兇手大半夜通過樓梯運個人,也不會有人路過看到。
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沒辦法通過監控查哪個是兇手了。
一種情況是,兇手把林嘯拖進汽車后備箱后,又去上演了這麼出帽子戲法,來干擾偵察。
更高明的兇手,會先把林嘯運出了小區,把垃圾桶留在地下停車庫,再重新回到小區,上演一出帽子戲法,然后步行離開。這樣一來,其實兇手第二次離開小區,沒辦法判斷他是開車走的,還是步行走的,偵察徹底陷入了僵局。
而兇手之所以要上演這出帽子戲法,顯然是想誤導警察的偵破工作,讓他們把大量的人力浪費到浩繁復雜的查監控里。
或許最佳的黃金偵察期就在兇手玩了這出把戲,把他們兜得團團轉中怠誤了。
高棟想起自李愛國的案子發生后,兇手似乎一直在引導著警察的腳步走,把警察的絕大部分精力,都耗費進了查各種各樣監控的工作中。
先是殺李愛國的地點選在了鳳棲路這條兩頭和中間都有監控的封閉區間內,讓高棟信心滿滿地認為兇手必然滯留在鳳棲路上,也必然進入過監控。結果耗費大量人力查三個探頭,又耗費大量人力對探頭出現過的車輛逐個排查。結果一無所獲。
林嘯的案子,同樣搞了帽子戲法,讓他們耗費了大量時間查小區和電梯監控,同樣徒勞無功。
只有縣城的監控中,才查到兇手的圖像資料,但兇手戴了帽子口罩,真實面目從未暴露過。
顯然,這個兇手對監控的敏感程度,絲毫不亞于他們警方的偵察。
甚至可以說,兇手在某種程度上,正是利用了警方偵察過度依賴監控的情況,以使破案人員往返做無用功。
黃金偵破期就在兇手的這般戲弄中,錯失了。
查監控極耗時間,因為查監控不是看電影,不能快進。事情發生往往是在幾秒之間,你查驗監控時,沒法兒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或者如上一秒一樣,什麼都不發生。如果采用快進的方法,很可能錯過了重要畫面。
一小時的監控視頻,至少需要耗費三個工作小時去查驗。尤其很多探頭清晰度不足,更是考驗公安人員的耐性。
也只有出了這樣的大案,才能調動幾十號人馬日夜加班加點,做著查監控這等乏味無趣的工作。
高棟現在感覺到,兇手正是利用了監控,把他們給耍了一圈。
他輕微咬了咬牙,看來到現在為止的工作,都還沒抓住破案的那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