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近幾個月來,只有李衛平零星打過她的電話,她從沒主動給李衛平打過電話,她手機里也沒有其他陌生號碼多次出現的情況。她的上網聊天情況也查了,李衛平發的消息,她從沒回過。”
“李衛平這幾個月和駱慧慧有見過面嗎?”
“不清楚,調查的人都說沒見過她和李衛平在一起,但我想如果兩人真有私情,這種關系也一定是偷偷摸摸的,不讓其他人發現。我問了李衛平,他矢口否認。在情況沒調查清楚前,是否需要直接找駱慧慧做專門的筆錄,還要看老大你的意思。”
高棟轉過身,想了想,分析道:“我需要想想,畢竟駱慧慧是受害人家屬,如果沒有證據去調查她,發現最后搞錯了,嗯……挺尷尬的,而且她是王家的人,需要謹慎些。你也忙了一天,這些材料我先詳細看一遍,你回去休息吧。”
打發走張一昂后,高棟坐進椅子里,點起一支煙,一頁頁地翻看著這些材料,把每個細節都在腦子里印下痕跡。
看完所有材料,他閉上眼睛,竭力思索著李衛平和駱慧慧的真正關系是什麼。
大學期間,李衛平曾瘋狂追求過駱慧慧,但被拒絕,此后兩人多年來都未曾聯系。
前年,李衛平在白象縣再次遇到了駱慧慧,此時李衛平未婚,也沒有女朋友,而面前自己曾經深愛過的人,已經嫁作他人婦,并且有個令人羨慕的丈夫。盡管單純的體制行政級別上,李衛平的級別比王紅民高,但無論長相、財富、家世背景,王紅民都比李衛平高出了狠狠一大截。
李衛平的心里應該會充滿嫉妒吧?
如果王紅民打了李衛平一巴掌確有其事,那麼李衛平殺王紅民的動機太好理解了。
可是李衛平不光是殺王紅民,更把工商所其他人也一并殺了,他是出于自身的正義感?
與他共事幾年的人,確實說李衛平有很強的正義感,他殺王紅民的動機很充分,因此也一并殺了其他人,這點似乎也說得通啊。
這幾年來,李衛平和駱慧慧在網上偶有聯系,彼此也偶爾通過幾個電話,不過案發前幾個月的聯系頻率并未增加,也沒人見過李衛平和駱慧慧在一起。
案發后的幾天,駱慧慧在上班,其間未表現出異常,手機和網上聯系情況也和往常一樣。
她真的和案子無關嗎?
高棟嘆了口氣,以他對李衛平這個人的了解,他出身農村,家里條件不太好,他本人是個很上進的人,這樣一個人已經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應該會選擇繼續積累政績,更進一步才對,冒險去犯重罪,僅為他心中所謂的正義感?不合理。
還是要再找李衛平問問。
高棟把資料合起放好,離開縣局回到賓館睡覺。
接近十二點,高棟被手機鈴聲驚醒,接起是張一昂:“老大,我手下剛打電話,說李衛平割腕自殺,正在縣人民醫院緊急搶救。”
高棟頓時從床上跳起來,大叫道:“死了沒?!”
“還……還在搶救,不……不知道。”
“你們都他媽的豬玀啊!”高棟大怒,掛斷電話,穿上衣服急忙跑出去。
車子疾馳到醫院,搶救室外面已經圍了一大堆警察,其中有張一昂的人,也有縣局民警和隨后聞訊趕來的警察。
高棟皺眉瞪著張一昂,低聲道:“怎麼樣了?”
張一昂灰著臉道:“還好發現得快,醫生剛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查了他過去體檢記錄是O型血,現在還在輸血。如果……如果再晚半小時,恐怕……就出大事了。”
高棟冷哼一聲,這麼重大的案子,如果兇手在公安局里割腕自殺了,這事的責任誰背得起?沒人背得起。所有人都會被記大過,高棟別說破案立功,恐怕要直接以重大責任事故被降級問責了。
他憤恨地掃視一眼,馬上認出了張一昂手下兩個負責今晚值班的警察,此刻兩人都低著頭,甚至瑟瑟發抖。高棟沖上去一手一個抓著領口直接拖到角落,沉聲問:“怎麼回事!我問你們兩頭豬怎麼回事!李衛平割脈自殺?刀哪兒來的?你們給的?”
“不……不知道,不知道怎麼有塊刀片,我和小方聽到輕微呻吟,感覺……感覺不對,進去看,他……他被子蓋著,被子上有血,我們……我們翻開被子,看到……看到他手上有塊刀片,都是……都是血……”兩個人壓根兒不敢看高棟一眼,剛才張一昂已經對他們倆破口大罵了,如果晚發現十幾二十分鐘,李衛平死在里面,他們兩個馬上就可以滾蛋了。這本就不是一般的案子,一般案件的嫌疑人在局里死了,涉事民警都難逃干系,重則判瀆職罪,更不用提這種重大案子,公安部點名限期破案的案子。高棟早就叮囑過他們,看好李衛平,說他可能有自殺傾向,千萬不能讓他出事,結果還出了割脈自殺的大事。兩人此刻感覺像在做夢,渾渾噩噩的,仿佛這一切都是假的。
這時,高棟看到縣局很多人趕到樓上來,馬黨培也是眼神驚慌,他抿抿嘴,又瞪兩人一眼,冷聲拋下一句話:“你們等著,這事沒完,回頭我肯定找你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