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不軟,硬不硬,他心咯噔了下,猜到了是什麼。
吳野吃力地扭轉過頭,恰好與一張灰白的老人臉相對。
阮靜奶奶面無表情,眼睛仍直勾勾的半睜著。
吳野瞬間汗毛倒豎,都快嚇尿了,天知道他哪兒來的力氣,魚似的打擺滾了出來。
客廳外面有動靜,像是有人說話。
是誰來了?警察還是鄰居?
吳野仰頭看去,這間小臥室的門雖關著,但它右側有條半指寬的縫隙,橘黃燈光從那里瀉進來。
求生的欲望讓他生出怪力,使勁兒往前挪動。
他趴在那條細縫上往外看,心涼了半截,原來老阮綁來個人,把對方捆在了椅子上。
那人染了一頭黃發,穿著化工廠的深藍色工衣,二十出頭,長得流里流氣的,臉上已經有了挨揍的痕跡了。
老阮袖子挽起,一巴掌下去,黃毛鼻血就被打出來了。
「我再問你一遍,為什麼殺我女兒?」
黃毛眼淚鼻涕齊流:「沒有叔,我真的沒殺,就是喝醉了和工友吹牛逼啊。」
老阮抓住黃毛頭發搖:「我都問過第一個發現我女兒的清潔工了,說她隱約看見個黃乎乎的東西一閃而過,你敢說不是你?有句話說對了,兇手他媽的確實都愛回案發現場看一眼。說!你和我女兒什麼關系?為什麼要挖她的眼?」
黃毛眼里閃過抹慌亂,依舊堅持:「我真的不認識你女兒,我敢對天發誓!」
老阮耐心耗盡,拉過來個絞肉機:「知道這是什麼嗎?你這種身板的,一會兒就能打成肉泥,擱點蔥姜蒜,正好包包子。」
黃毛臉都白了。
老阮拍了拍黃毛的頭:「不過老子更喜歡用刀剁,肉有顆粒感,吃著更香。
」
黃毛襠部濕了,水珠從椅子掉到地上,啪嗒,啪嗒。
黃毛嚇得口舌都不太清了:「叔,叔我想起來了!昨晚上我確實見過你女兒,但我真沒殺她!」
老阮掐住黃毛的脖子:「說清楚些!」
黃毛眼珠亂轉,呼吸急促:「昨晚我下了小夜班回家,看見你女兒和郭老師在巷子口說話。」
老阮眼睛瞪起:「郭老師?哪個?難道是靜靜一中時的班主任?」
黃毛點頭:「那孫子之前也是我班主任,整整欺負了我三年。頭幾年因為出軌和老婆離婚了,凈身出戶,現就住在幸福小區 5 號樓。我一想起當年的事就恨,經常去砸他家窗子解氣……」
老阮打斷黃毛的話:「別說那些沒用的,你看見郭老師殺人了?」
黃毛搖頭:「我看見老郭抱著個美女親嘴,美女不愿意,一直哭著往開躲,說她現在有男朋友了,而且很快就訂婚了,不想再和老郭再糾纏下去。老郭笑瞇瞇地嚇唬她,說你要是不讓我親,那咱就去公安局,找警察聊聊你和你爸的事,絕對勁爆。」
老阮氣得手都抖了:「然后呢?」
黃毛咽了口唾沫:「然后老郭就抱著那小姑娘又親又摸的,最后倆人走了。」
老阮掐住黃毛下頜:「就這些?還有沒有別的?」
黃毛哭喪著臉:「真沒了!我上了一天班累的要死,這種搞破鞋的事湊上去偷窺也沒意思啊,還不如自己回家看片。」
老阮打了黃毛一耳光:「罵誰破鞋?」
黃毛嚇得趕緊改口:「罵我媽,我媽是破鞋。叔,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求你放了我吧。」
老阮毫不留情地用搟面杖把黃毛打暈。
他把黃毛的嘴堵上,塞進大立柜里,從外面鎖住。
莫名,老阮覺得如芒刺在背,猛地回頭看。
15
吳野倒吸了口冷氣,急忙挪回床底。
剛躺好,就聽見吱呀一聲,門開了。
吳野心狂跳不止。
老阮進臥室了,穿著雙藍色塑料拖鞋,啪嗒啪嗒走來,停在床邊。
吳野后脊背全是冷汗。
汗,遭了,他臉上也全都是汗!決不能讓老阮看出端倪!
吳野趕緊扭過頭,和奶奶幾乎臉貼著臉,鼻尖觸碰到奶奶的皮膚,冷冰冰的。
而這時,老阮把床單掀起來,單膝跪地,往里看。
一秒、兩秒……
吳野知道老阮盯著他,他覺得后背像被火炙烤著般,根本動都不敢動。
大約一分鐘后,老阮走了,門關上了。
吳野松了口氣,誰知他剛扭轉過頭,就看到了老阮。
那瞬,吳野覺得渾身的血液忽然凍住了,目光下移,老阮赤著腳。
月光從窗子照進來,落在老阮身上,他的臉晦暗不明,忽然一笑,露出排白森森的牙齒。
吳野知道,他完了。
誰知老阮并沒出手,只是撂了句:「乖乖呆著,老子出去辦件事。」
說完就走了。
吳野眼看著那雙赤腳離開視線,門關上,這才真正的松了半口氣。
不多時,外頭傳來關燈鎖門的聲音。
屋子瞬間靜下來,比墳地還靜。
吳野等了大概五分鐘,這才掙扎著挪出來,他靠著墻站起,跳著到門那邊。
萬幸,小臥室是沒有鎖的,他用頭頂開,艱難地跳到廚房,很容易就找到菜刀,用刀刃把腕子上的繩子割開。
解除所有束縛后,他拿著菜刀沖到立柜跟前,打算砍掉鎖,救出黃毛。
可莫名猶豫了。
如果說老阮囚禁他,是因為他親眼目睹了其殺母行為,
可老阮把黃毛綁到家里,簡直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