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大媽聽到這事也嚇到了,手一直放在胸前抖動,不想跟我們去,一直東躲西藏。
后來是輔導員來了,宿管大媽才不情愿地跟上去。
……
結果輔導員看了現場后,覺得事情太大了,于是就叫來了領導,領導看了現場,又叫來了更大的領導。
到最后,校長、校書記、系書記都來了。
校長一來,就問我們:「這事沒跟別人說吧?」
我搖頭。
「沒有,第一時間就聯系輔導員了。」
校長點頭。
「做得對。」
然后,校長跟后勤部長一起進了寢室,系書記和校書記則把我們帶到走廊開始詢問。
6.
系書記:「什麼時候死的?」
我:「不知道,我們昨晚十一點睡的,早上就發現他……死了。」
系書記:「一個大活人在你們三個身邊吊死了,你們就沒注意?」
一個室友答:「我們都睡得很死,沒注意。」
系書記:「是不是你們三個看不慣他,把他殺了?」
我聽完生氣,就大罵:「你別侮辱人啊!我們跟他的關系很好!」
校書記也對系書記說:「老王,工作態度嚴謹一點,怎麼隨便懷疑自己學校學生的人品。」
然后,校書記問我們:「他昨天晚上也在寢室里睡覺?」
我答:「沒有,我們昨晚十一點上床睡覺的時候,他還沒回寢室,我們給他打電話發短信,他都沒回,我們擔心他可能明天早上回來得早,就沒鎖門。」
說完,我把聊天記錄和通話記錄給校書記看。
校書記拿走我的手機,不光只看了昨天的信息,還看了早些日子的。
不過也沒什麼可看的,早幾天的聊天記錄,都是什麼帶飯、帶水、回來開黑之類的內容。
校書記看了會兒,覺得沒什麼,就把手機還給我。
然后問:「他有沒有什麼特殊情況?」
我答:「他和我們不是一個班的,他和自己班上的同學關系不好,然后他會吃藥,就是他桌上那個。」
系書記聽到這,也進了寢室,沒過一分鐘就出來了,她跟校書記說:「鹽酸帕羅西汀片,是抗抑郁的藥,這學生有抑郁癥啊。」
校書記聽完,心里好像拿定了主意,和系書記互相點了點頭。
系書記說:「有抑郁癥,應該就是自殺的了。」
校書記對我們說:「這幾天,你們睡招待所,你們寢室的東西暫時不能動,一會兒警察來了,問你們什麼,就像現在一樣答。」
我們知道他有抑郁癥時,很驚訝,但更多是松了口氣,像是終于要洗清嫌疑一樣。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后怕。
從我們發現悶葫蘆的遺體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他還吊在那,沒人想過把他放下來。
7.
正當這時,校長和后勤部長從寢室出來,他臉色不好,看了眼校書記,問:「是不是該通知派出所的同志了?」
校書記點頭,「可以通知了,這樣,我們先去調監控看一下,沒問題再請派出所的同志來。」
老實說,我聽到他們的這段對話時,心里充滿了鄙夷。
難怪只要有人來查監控,他們就說監控壞了,在檢修。
怕是早就刪除了監控內容,沒什麼能拿給別人看的,只能撒謊。
后來,校長、后勤部長、保衛處長、系書記、輔導員,一共五個人帶著我們去了監控室。
其余的幾位領導去干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老實說,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監控的內容,還是讓我們在場的每個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8.
男寢的監控室就在宿管的房間里。
領導讓宿管調出我們那的監控。
然后就看到畫面上,在凌晨 2 點的時候,悶葫蘆從走廊盡頭出現。
他走到寢室門口,剛把手放在門上,然后畫面就靜止了。
宿管還以為是碰到了暫停按鈕,卻發現監控畫面右下角的時間一直在變。
不是畫面停了,是悶葫蘆沒有動。
于是宿管按了快進按鈕。
快進了兩分鐘,走廊的燈黑了,但是監控都帶有夜視功能,還是能看清悶葫蘆的動作。
他依然沒動,持續了足足五分鐘。
之后,他才把手從門上放下來,拿出手機,翻了一下,把手機放回口袋。
還是沒進寢室,轉身走了。
9.
宿管順著悶葫蘆離去的方向,調出了那邊的監控。
后來的畫面就很詭異。
這個悶葫蘆在整個凌晨 2 點到 3 點的時間里,一直在宿舍樓的走廊上走動。
從五樓走到三樓,從三樓走到頂樓。
夜深了,學生都睡了。
他就像是午夜的幽魂,在監控里是白色的,在各個樓層游蕩。
感應燈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他時不時地蹲下哭泣,又時不時地找到樓梯中間的窗戶。
他會站上窗臺看下面的景色,然后畏畏縮縮地回到樓梯上,又蹲在地上哭。
在那種黑白色的監控畫面中,我們圍觀著這一幕。
心里有說不出來的壓抑。
這個監控的畫面,就像是一幅被黑色蠟筆描亂過的恐怖畫布。
10.
后來。
監控里,悶葫蘆去了頂樓,在短暫的監控盲區后,他重新出現在畫面里。
這時候的他,走到墻邊,爬上欄桿,看著樓下。
我能感覺到他有一躍而下的沖動,可也感覺得到他在害怕。
他做出了原地跳遠的起跳動作,反復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