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全家福。
校長、校長夫人、大兒子和一個小女兒。
這個小女兒,和悶葫蘆家教工作中的那個女孩,長得一模一樣。
……
52.
我怕自己認錯,特地回去看了眼當年的聊天截圖。
不管反復看幾遍,校長辦公桌上的女孩和悶葫蘆的輔導對象都是同一個人。
這個時候,我忽然意識到,這個女孩其實才是我了解真相最關鍵的人物。
時隔三年,我再一次登錄悶葫蘆的微信賬號。
找到了那個名叫「XX-家教」的聯系人,發了一則消息過去。
「在嗎?」
那一邊,女孩可能被嚇到了,她肯定是知道悶葫蘆死了,畢竟她是校長的女兒。
一個死掉的家庭教師,居然還給她發了消息。
這得多驚悚?
就像是午夜兇鈴一樣。
眼看著微信頂部不斷在「名字」和「正在輸入」之間轉換。
我知道,我確實嚇到她了。
……
53.
她躊躇了好久,終于發了一個消息過來。
「是本人嗎?」
我回應。
「我是他同學。」
這個消息發完,還擔心她不放心,又發了一條語音消息給她。
「我是悶葫蘆的同學,來找你是想打聽個事。」
聽到真人的聲音,她才放下心來。
「你想打聽什麼?」
「我想知道悶葫蘆之前是你的家教嗎?」
「是啊。」
「每周都是什麼時候上課?」
「你問這個干什麼?」
「我在追查悶葫蘆自殺的真相。」
「……」
她顯然在猶豫,思考了很久,只問了一句。
「老師不是因為抑郁癥上吊自殺的嗎?」
「我感覺沒那麼簡單,所以想問問你,他都是什麼時候去給你補習,補習地點在哪呢?」
女孩這次沉默得更久了,干脆就沒回我消息。
……
54.
后來,我害怕極了。
我忽然意識到我太沖動了。
她很可能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校長,結合我今天的反常舉動,校長很可能注意到我了。
牽扯到了學歷買賣,這背后莫名的旋渦竟讓我覺得自己的處境很危險。
回寢室收拾東西決定今天就離開學校。
可就在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女孩給我發了一長串的消息。
「每周五、周六、周日,晚上七點至九點。」
「地點在濱江花園一帶,不能說得更細。」
「一周補六個小時的課,每個課時 50 元,一周結 300 元。」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調查這些事情,但我也不相信老師會輕易自殺。」
「他教我的時候很樂觀向上,還鼓勵我勇敢面對難題。」
「我不信這樣的人會自殺。」
「如果查到了真相,拜托你告訴我。」
我看到這些文字,只覺得這是個好女孩,她應該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校長。
但為小心起見,我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這件事情,別告訴你父親。」
那邊回應:「好。」
我想了想,又問:
「他會拖堂嗎?」
女孩回:
「不會,九點鐘下課,很準時。」
「可他家教工作結束后,經常不回寢室。」
「不回寢室?不會吧,每次都是我父親開車送他回學校的,說怕耽誤門禁。」
「校長開車送他回來?」
「對,每次都開車送他回學校。」
我愣住了,如果每次下課回來都是校長開車的話,他們沒回寢室,去哪里了?
55.
我來到濱江花園一帶。
思考起女孩的話。
如果沒回寢室,他干什麼去了?
這五千元是校長用秘密賬戶打給悶葫蘆的。
悶葫蘆是校長女兒的家教老師。
下了課也是校長開車送悶葫蘆回宿舍的。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校長,老實說,我心里有了一個主觀臆測的答案,只是還不敢肯定。
我一直蹲點到晚上,看見校長的車開進小區。
然后沒開出來。
等到深夜,我也就沒等了。
默默地回到了學校。
56.
回到寢室,躺在床上。
我感覺事情就如我想的一樣,但我沒有證據,我也沒辦法找到證據。
我腦子里的這個臆測真相,實實在在地震撼到我。
經過一晚上,我想了很久,決定就到這里吧,不再追查下去了。
57.
如果大家還在等后面的故事的話,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因為后面,我確實沒有繼續查下去。
直到現在,事情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我都沒有再去追查。
相信很多人已經猜到了我主觀臆測出來的真相。
悶葫蘆每周末晚上七點到九點都會去給校長女兒補課。
補課結束后,校長會親自開車送悶葫蘆回來。
但悶葫蘆通常都是第二天白天才回寢室。
他的銀行卡里,每周都會收到校長用秘密賬戶打來的五千元。
如果本該回到寢室的人,好幾個夜晚都和校長在一起,那麼除了肉體交易,我實在想不到別的可能。
這也許就是悶葫蘆自殺的真相。
就到這,點到為止。
故事到這里就結束吧,這就是我要和大家講述的第二個版本。
不必去查,不必深究。
58.
有人私信問我,我的枕套是拉鏈的,還是套袋的。
我知道問我這個問題的人,到底想問什麼。
既然你問了,我也不怕說出來。
我的枕套是拉鏈的,我們整個寢室的枕套都是拉鏈的。
對。
悶葫蘆自殺那晚,他并不是選中了我,而是因為三個人中,只有我的枕頭拉鏈對著床外。
他拉開了我的枕頭拉鏈,把紙條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