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回答卻讓我失望了:“你確定這些都是真的嗎?”
“當然,當然是真的,你以為這是我的幻覺,或者又是一部小說嗎?”
葉蕭淡淡地回答:“你先不要緊張,我理解你的心情。現在,主要有兩件事讓你非常頭疼:第一件是去荒村探險的那四個大學生,今天他們在電話里告訴你,你在四個月前見到過的歐陽先生,其實早在八個月前就死了,這讓你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第二件是有一個自稱聶小倩的神秘女子,她利用荒村的一些荒誕不經的傳說,不停地騷擾著你,甚至還悄悄地跟蹤你。”
“沒錯,你一定要幫我。”
“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我覺得你不應該繼續插手,就讓這些事情過去吧,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遺忘的。”
“好吧,那請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
“第一件事現在沒法解決,除非你自己再去荒村一趟。”
我立刻搖了搖頭:“不,我不會再去的。”
“不過,第二件事我倒可以幫你一把。”
第八日
又下雨了。
淋漓的雨澆涼了春夏之交的上海,所有的植物都在雨水中瘋長著,向每一處縫隙擴展著綠色的枝葉。在郁郁蔥蔥的爬藤陰影下,我撐著傘悄然出門,四周彌漫著濛濛的水汽,如雨衣般把我籠罩了起來。
雨天的地鐵里也有一股霉味,一反常態地冷清而寂寥。我不緊不慢地穿過驗票口,下到略顯空曠的地鐵站臺里。我并沒有如往常那樣站在黃線后等車,而是不緊不慢地撿了個位子坐下,然后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地鐵列車呼嘯著進站了,我冷冷地看著車門打開,里面的人出來,外面的人進去,我卻坐在站臺椅子上不動聲色。等待幾秒鐘后,車門又關上了,列車又飛馳著離去。
不一會兒,另一個方向的列車又開來了,但我依然穩穩地坐在站臺椅子上,眼睜睜地看著列車開走。就這樣二十分鐘過去了,我始終坐在這張椅子上,有好幾列車從我兩邊開來又開走。
突然,我離開站臺向上層大廳走去。
這時我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從驗票出口走了出去。
就當我要離開地鐵車站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陣清脆急促的腳步聲。我立刻警覺地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正撒開雙腿向我這邊跑來,她的頭發隨之而飄動了起來,那樣子煞是吸引人的眼球。
我發覺她在奔跑的同時,那雙眼睛還在盯著我,我們冷冷地對視著,直到她跑過我的身邊。突然,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感覺就像捏著貓咪的骨頭一樣柔軟。她嘴里輕輕地叫了一聲,然后又掙扎了幾下,但我是不會讓她走的。
“聶小倩?”
我盯著她的眼睛問。
她一下子怔住了,眼神里露出一股抑郁和倔強,然后低下頭不再掙扎了。
這時,葉蕭總算跑過來了,他看著眼前的女子說:“肯定就是她。我已經悄悄觀察她二十分鐘了,她一直遠遠地看著你,你離開站臺她也跟在后面,這時候我過來向她問話了,她立刻就向出口跑了過去。”
原來昨天晚上,葉蕭為我想了一個辦法,用“引蛇出洞”之計,把這個“聶小倩”找出來。
當我進入地鐵站時,葉蕭就悄悄跟在我后面。我裝得像個傻瓜一樣,在站臺上坐著不動,故意錯過許多次列車,這樣如果有人盯著我的話,就會和我一樣也錯過許多列車了,這樣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果然,葉蕭注意到了這個奇怪的女孩子,并斷定她就是跟蹤我的人。
現在,她就在我手中了。
她終于抬起頭來,用帶有幾分委屈的眼神看著我,輕輕張動嘴唇:“你把我弄疼了。”
“對不起。”
我的手立刻像觸電似的縮了回來,面對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年輕女孩,我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與我想象中的騷擾者完全不一樣,我原來要大發雷霆的一長串話,現在卻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著我和葉蕭說:“現在你們已經把我抓住了,隨便你們處置吧。”
我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怯生生地說:“放心吧,我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這時我輕聲地對葉蕭說:“謝謝你幫我找到她,我想單獨和她談一談好嗎?”
葉蕭看了看女孩的眼睛,然后對我輕聲耳語道:“好吧,不過你要小心一些,千萬不要心太軟,依我的經驗——天使往往與魔鬼同在。”
說完最后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葉蕭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鄭重其事地對女孩說:“不好意思,剛才讓你受到驚嚇了。我是一個警官,他是我的表弟,我們都不是壞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騷擾他了,否則我會再找到你的。再見。”
葉蕭快步離開了地鐵車站,只剩下我一個人看著黑衣女孩,不禁有些緊張了起來。
她緩緩吁出了一口氣,盯著我的眼睛說:“我就是聶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