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我悄然離開了這棟寢室樓,在黑夜的校園里穿行了好一會兒才走了出去。
等我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將近子夜了。
我疲倦地倒在床上,忽然猛地吸了吸鼻子,似乎又聞到了那間男生寢室里的氣味。
噩夢的氣味?
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注定要卷入這件事中,因為一切都源自于我寫的小說《荒村》,如果不是這篇小說吸引了他們,那霍強還會死嗎?是的,事到如今我已經騎虎難下了。
忽然,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立刻接起了手機,電話里傳來一個顫抖的女聲:“喂……我是……韓小楓……”
是她?我立刻讓自己安靜下來,用平和的語氣問道:“韓小楓,有什麼事嗎?”
“非常抱歉,剛才我們都沒有說實話,我不敢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我們確實在荒村發生了一些事情。”
聽得出她的聲音還是很緊張,而剛才她又不敢說出口,就只能偷偷地給我打電話了。
“我早就料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來話長,電話里說不清楚。明天早上,你到學校里來找我好嗎?”
然后,她把她寢室的位置告訴了我,明早九點鐘,她會在女生寢室樓下等我。今天實在太晚了,我沒有繼續問下去,草草結束了通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可以知道他們在荒村的情況了,可蘇天平和春雨為什麼要隱瞞呢?也許,還會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吧。
第十二日
次日一早,我準時出門了。
還是坐著出租車抵達了韓小楓的學校,小心翼翼地混進校園,來到了她所在的女生寢室樓下。
正好是九點鐘,陽光照射在我的額頭上,女生樓下的尷尬,令我悄悄地退到了樹陰底下。我看著一個個女生從樓里出來,她們的表情都有些慌張,彼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當她們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有的人不禁盯了我一眼,讓我頗有些不好意思。
我等了十幾分鐘,還不見韓小楓出來,便給她打了個手機,可她那頭響了半天都沒人接聽。我越來越疑惑,不禁大著膽子走到樓門口,小心地向里張望——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后背上,我立刻就跳了起來。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拍我后背的人,竟然是我的表兄葉蕭警官。
我張大著嘴問:“怎麼是你?”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葉蕭用充滿懷疑的目光看著我,指了指里面的樓道說,“我們上去說話吧。”
葉蕭和我走上女生宿舍的樓梯,不斷有女生迎面跑下來,全都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們來到二樓的走道里,在其中一間寢室門口,站著幾個老師模樣的人,正緊張地說著話。
我的心跳又莫名其妙地加快了,雙腿不由自主地跟著葉蕭走到門口。葉蕭向他們亮出了警官證,我也跟在后面走了進去。
又是那股奇怪的氣味,就和昨天晚上霍強的寢室里一樣。葉蕭冷峻地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靠窗的一張床上——原來下鋪躺著一個女生,弓著身子蜷縮著,臉朝著墻壁。
葉蕭立刻戴上了一副白手套,小心翼翼地伸向那躺著的女生,將她的臉緩緩轉了過來。
——我看到了那張臉。
天哪,我差點叫了起來。我從沒見過一個人能有那麼恐懼的表情,那張嘴張得如此大,幾乎要把自己的眼球生吞了下去。
這是怎樣的一種恐懼呢?對不起,我真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那張臉,我只能說如果你看了一眼,便會刻骨銘心,成為噩夢里最恐怖的一幕。
呆呆地看了十幾秒后,我才突然意識到——我認識這個女生,甚至還知道她的名字——韓小楓。
韓小楓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地退到了門口。我又猛吸了吸鼻子,沒錯,就是這個味道,霍強寢室里的死亡氣味。
葉蕭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韓小楓,然后離開了這具尚未僵硬的尸體,回頭向一個老師問道:“她就是韓小楓?”
老師也不敢靠近,一個勁地抹著額頭的汗回答:“是的。今天早上,同寢室的同學們起床,發覺韓小楓還依然睡著,她們以為她在睡懶覺,就沒有理會她。大約八點鐘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死了。”
“昨天晚上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同學們說她在子夜十二點半睡下的,晚上非常安靜,寢室里共有五個同學,沒有人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葉蕭冷冷地說:“就和昨天的霍強一模一樣。”
她也是被噩夢嚇死的嗎?
這時,另幾個警察走了進來,他們開始對現場進行勘查。葉蕭把我和老師都推出了寢室,說:“在勘查結束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入這個房間。”
然后,葉蕭自己走了出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對我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里?”
我已不能向他隱瞞,只能把昨天晚上我找到霍強的寢室,然后韓小楓又打電話給我的事都告訴了葉蕭。
葉蕭嚴肅地說:“為什麼不聽我的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