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陣困意又涌上了我眼皮,我一下子躺倒在了折疊床上,臉朝下閉著眼睛,貪婪地呼吸著床上的氣味。
小倩殘留的氣息涌進我的身體,立刻使我感到一陣暈眩,似乎有一只手蓋住了我的眼睛,讓我漸漸地沉入黑暗中。
直到中午時分,我才悠悠地醒來,洗漱后在房間里吃了早餐。然后,我坐下來整理帶來的一些東西,除了一些書和衣服以外,還有一個大箱子。
我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打開,里面塞著許多舊報紙團,我慢慢地把手伸進紙團中,抓出了一塊圓盤形的玉器。柔和的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使這塊玉器反射出某種奇異的白光。我又摸出了第二件玉器,看起來像個斧頭;第三件玉器像個大筆筒;第四件玉器像個小烏鬼;第五件則是一把玉匕首。
這些神秘的玉器來自荒村,是蘇天平從進士第底下的地宮里偷出來的,而他又在消失前的一天,把這些玉器交給了我。
不知這些東西是不是真家伙,也不知它們是什麼年代的,我甚至不知道它們的作用。但它們來自那神秘的地宮,很可能與荒村的秘密,有著某種特殊的關系。所以,我必須要把這些玉器搞清楚。
于是,我想到了一個朋友,他的名字叫孫子楚。
我把所有玉器又放回到了箱子里,然后拎著箱子走出了荒村公寓。
一小時后,我又一次來到霍強他們的大學。在最近的幾周內,我已來過這校園好幾次了,差不多都熟門熟路了。我很快就來到了歷史系的教學樓,找到了孫子楚的辦公室。
孫子楚就是這所大學歷史系的老師,他的年齡只比我大三歲,下巴上卻留著一把黑色的短須。年輕的男老師總能吸引女學生的眼球,我走進他辦公室的時候,幾個小女生正圍著他說話呢。不過,當他突然發現我站在門口時,立刻恢復了一本正經的表情,站起來把這些女生都送走了。
房間里沒有旁人,他的表情又夸張了起來:“嗨,好幾個月沒見了,我看到第四期的《萌芽》雜志了,你的‘粉絲’可不少啊,這兩天又在忙什麼?”
我可是一點都笑不起來,還記得這個故事的第一天,霍強他們四個大學生來找我,我問他們是如何知道我的地址的,霍強說出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就是孫子楚。
“你說的‘粉絲’叫霍強吧?還有韓小楓、蘇天平和春雨。”
“這個嘛——”孫子楚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你不會是為這件事來找我的吧?”
“不僅僅是這件事。”
他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我承認,是我把你的地址告訴了他們。本來我也不想說出去的,可他們實在是死纏爛打,我是被逼無奈啊。”
“是經受不住漂亮女生的考驗吧?”
孫子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可別亂說啊,再怎麼樣我也是大學老師。而且,人家年輕女生要拜訪你,也是一件好事嘛。”
說完,他又嘿嘿地笑了出來。這回我真的是忍無可忍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啊?在那四個大學生中,已經死了兩個,瘋了一個,還有一個下落不明。”
現在他再也笑不出來了,呆呆地說:“你沒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
然后,我跳過了那四個大學生在荒村的細節,單說他們回到上海以后,霍強和韓小楓相繼死去的情況。等我說完以后,孫子楚額頭上的汗珠也冒出來了,他哆嗦著說:“我只聽說在幾天前,有兩個學生死在了自己寢室里,可沒想到就是霍強他們。他們本來就不是我的學生,只是聽過我講的課而已,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
“算了吧。”我搖著頭,長出了一口氣,“其實,今天我來找你,并不是為這件事,而是請你幫我看一些東西。”
說完,我打開那個大箱子,從報紙團中取出那五件玉器,小心翼翼地放在孫子楚面前。
看到這些來自荒村的玉器,孫子楚顯然吃了一驚,他連忙抓起其中一個仔細看了看。十幾秒鐘以后,他的臉色忽然變了,拿著玉器的手不停地發抖。他連忙又拿起一個放大鏡,仔細地照了照玉器上的花紋,而他的眼神也越來越怪異了。
突然,孫子楚放下玉器,幽幽地說:“這些東西是從哪來的?”
但我并不想告訴他實情,我怕荒村的秘密會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只能淡淡地回答:“這你就不要多問了,總之它們都來自于地下。”
孫子楚又看了看其他幾件玉器,點了點頭說:“你知道這些玉器有多古老?”
我從來不敢隨便猜測,只能搖了搖頭。
他冷冷地說出了一個數字——
“五千年。”
什麼?我的心里又像是被撞了一下,嘴里喃喃地念了出來:“五千年?”
我連忙搖了搖頭說:“不可能,你不會看錯了吧,怎麼會有這麼古老呢?中國歷史都沒五千年呢。
”
然而,孫子楚的表情卻變得異常冷靜:“你有沒有聽說過良渚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