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蔣禮的魂,很大可能是要續命。
我心中默默盤算著。
只殺蔣禮一人肯定不夠,逆天改命需要的不僅僅是至陰至陽精魄的加持。
這野茅山肯定會繼續殺人。
我出門瞥了一眼月亮,掐了個時辰后,把準備好的黃雞拿了出來。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一陣摩托車駛來的聲音。
由遠到近,停在了蔣中家外面。
車燈照在我的身上,讓我忍不住瞇著眼。
一個年輕女人從車后座下車,穿著棉襖,扎著丸子頭,手里拿著自拍桿。
見我半蹲著準備殺黃雞時,嚇了一跳。
「你你你你...」
她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剛想回頭,又發現摩托車司機不見了,頓時待在原地,步步后退。
我沒理她,瞥了眼遠去的摩托車,繼續低頭殺雞。
手起刀落,雞血橫流。
過了好一會兒,那年輕女人似乎才緩過神來。
「你就是陳先生?」
我點了點頭,拿著死雞跟雞血走進柴屋內。
對女人的身份,我沒有過多在意。
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的,不是警察就是不怕死的小記者。
「你...你好,我叫許薇,是海津焦點欄目的記者...」
「這符你拿著,先進那邊的屋子,別來這里。」
「喔喔,好,你介意我拍視頻嗎?」
「拍不了。」
她點了點頭,拿著符跑進了蔣中家里。
我沒有管她,因為我現在要做的,是招魂。
招此地沒有去城隍處報到殘余人間的魂魄。
因為只有他們,才能看得見當時沒人見到過的場景。
取黃雞血,糯米,雞頭擺陣,三支引魂香立于陣前,敕令坐鎮眼。
鬼王令召,百鬼皆來。
引魂香燃起,煙霧繚繞盤旋于柴屋之中,若隱若現的光讓這柴屋多了幾分陰氣。
「敕旗律令!」
我眼化豎瞳,單手掐訣后,往畫好的咒陣上虛空用力一拍!
頃刻間,陰風涌動!
但片刻后我便皺緊了眉頭。
竟是沒有一只鬼魂前來。
然而當我走出屋外,環視一圈后,我心再次冰冷。
屋外空氣中懸浮著若隱若現的浮光,一閃一閃,宛如冬日冰花。
這里的鬼魂,已經全被打碎了魂魄。
我咬了咬牙,收回敕令。
此人精通術法,行事也如此謹慎。
還真有點棘手了。
如此一來,難道真的得等他下次殺人?
05
「那個...我可以出來了嗎?」
正當我準備再招此地鬼差的時候,那叫許薇的女人從屋里探出了一個腦袋。
一手抓著門邊,一手攥緊了我給她的符。
我琢磨了一番,揮手驅散此地靈魂殘骸,目化圓瞳,回歸常人。
我從大缸里舀了一勺水來洗手,「來做什麼?」
她連忙從屋里跑了出來,站在我身前。
「這個案子的報道我接了,所以我是來了解情況的,蔣先生跟我說了你,說你是高人。」
我沒理她,把屋內的大鐵鍋提出來生火。
「你介意我采訪你嗎?你放心,我不拍照,用筆來記的。」
生好火后,我坐在一旁烤火,她坐在我身邊輕聲問了句。
我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對這個案子你怎麼看?」
「野茅山做的,殺人,抽魂奪魄,為了續命。」
「能具體一些不?野茅山是鬼?還是人?」
「人,是那些自學走火入魔,不顧規矩天道,什麼術法都用的修士!但他們不是正統茅山子弟。」
「……」
她問,我便如實回答。
一問一答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她聽得入神,看著手里的筆記本陷入沉思。
許久之后,她站起身,又到柴屋里拍了照片。
我有心叫她離開,有個普通人在身邊,會妨礙我做事。
只是沒等我開口,回來坐下的她說了一番讓我眼前一亮的話。
「兇手是本地人,且應該沒有走遠,還在村子里。」
說完,她咬著筆桿,看著筆記本低頭沉思。
我挑了挑眉,「怎麼看出來的?」
而后她總結了幾個點。
「第一點,熟人作案,這個兇手了解蔣家的情況,知道蔣禮的生辰八字,且知道蔣禮住校,熟知蔣禮的運動軌跡,他知道蔣禮只有周末回家,且什麼時候在家,蔣禮的死亡時間,正是周六。我聽蔣先生的描述,家里是沒有掙扎的痕跡的,警方調查的卷宗里,也有說明這一點。」
「第二點,兇手的年紀偏大,平時可能還是個慈祥的人,極有可能是村里某個小賣部的老板。死者的房間我去看了,地上有零食包裝袋。一個住校學生,在學校的零食是大概率不會帶回家吃的,上了一個星期的學,生活費是沒有的,我問過蔣先生,他說確實周六早上給死者發了下周的生活費。」
「我猜,可能是周六的某個時候,死者拿生活費去小賣部買零食,被老板了解到接下來一天的運動軌跡。」
「還有,死者身上的泳衣,川渝地帶不近海,這個村子只有一條清水河,沒有水庫湖泊,當地人幾乎不會有買泳衣的習慣,警方查過泳衣來源,但各大電商平臺幾乎沒有這種款式的泳衣,附近村鎮更是沒有生產泳衣的廠家,當地人又不會買,會有這個的,很大概率只有有進貨渠道,明知道在電商查不出來的人才能做。
」
「第三,這村子里的人幾乎都接受過警察的排查,且一定有便衣跟監控隱藏在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