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些多,我不把她帶身邊不放心。」樂清一臉歉意地將我半樓進懷里,仿佛我真的有病。
「養小鬼做媳婦?看來,你也不是什麼正經道士。」她神情稍緩,身上的威壓一瞬便消散了。
「年少輕狂嘛,前輩怎麼會來這種鄉下學校?」樂清見她不再盯著我,便再次將我塞到身后,同她攀談起來。
我縮在后面,偷偷觀察那女孩子。她一臉興致不大的樣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回道:「哦,有人告訴我,這邊有個好玩具,讓我來瞧瞧,我就來了。」
「那……」
「沒什麼意思,不過是個三流玩意兒。」她回到書柜將里面幾本古早言情小說通通裝到了背著的小書包里,裝完后,她再次轉臉看了我一眼,嬌聲啐道,「下次可別再動別人書了。」
「哎,好……」我連連點頭。
等到她飛身出了二樓,樂清才開口:「幸好,這回她對我們沒興趣。」
「這是?」
「樓晴晴,一只老貓。」樂清皺了皺眉,若有所思道,「看來有人故意引人來了。我們要在其他人來之前,把許世山解決掉。」
「為啥要引人來啊?」我有些奇怪地問。
「師叔說,玉書成厲鬼是人為的,那麼你覺得人家為什麼那麼好心地要告訴許世山這種死而復生的好事,為什麼要讓許世山來做這事,他們不自己去做?」
「因為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的死而復生存在?」我被自己的靈光一閃嚇到了,那……這四十年許教授到底是為什麼而努力……
「生既是生,死既是死,從古至今,從未有過什麼死而復生的故事,活過來的,不過都是活人的執念罷了。」
我們三人再次往樓下走去,走出圖書館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外面竟然被迷霧完全籠罩,呼吸間都是血腥之氣,整個學校一絲光亮都沒有,只有天上清冷的月光靜靜地照著這個如同深淵般的世界。
樂清從懷里掏出一面銅鏡,在銅鏡背面畫上一段符咒后,銅鏡自動飛到了半空中,為我們照亮了面前的道路。
順著銅鏡昏黃的光線,我才看見原本干干凈凈的路上,此時鋪滿了黑紅色的血光,血光下還有著黏稠的血液,打眼望去滿目皆是血紅。
「他究竟殺了多少人?」池秋燕站在我身邊,喃喃自語。
為了一件永遠無法成功的事情,他或許早就瘋了。我握住池秋燕的手,第一次嚴肅且認真地說道:「我們絕對不能讓他繼續這麼下去了。」
「嗯。」池秋燕聞言,也緊了緊握著我的手。
談話間,一陣「噠噠噠噠噠」的聲音傳來,仿佛是什麼東西敲打著地面,正飛速地沖我們而來。
迷霧中一個人影正一跳一跳地逐漸靠近,我只能看見他模糊的上身,他雙手平舉著,而下半身似乎踩著一根高蹺,此時這根高蹺正在飛速地跳躍著,一次竟然可以跳上一米左右,速度飛快。
等到他逐漸接近,我才終于能把他看清,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這個東西,因為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個稻草人,他雖然穿著肥大的彩色外套,但是還是有不在少數的稻草從衣服內扎出。但是沒被帽子掩蓋住的臉又赫然是一張表情夸張的人臉,此時這張人臉正發出「嗬嗬嗬嗬嗬嗬」的聲音。
我抖著嗓子喊道:「樂,樂清,這到底是什麼……」
「剝皮揎草……」樂清聲音鎮定,舉劍迎上了稻草人。
九、
那稻草人見樂清竟然不發一言直接舉劍就朝他攻去,原本裂開的嘴裂得更開了,口中的嗬嗬聲也愈發的大了,整個稻草人興奮極了,不時還有稻草掉落在地,掉落到地的稻草又在一瞬間化作了血污。
「剝皮揎草究竟是什麼?」我有些緊張地看著樂清的身影,喃喃問道。
「你一看閑書就看得不夠多。」池秋燕走到我身邊沖我解釋道,「剝皮揎草是明朝一種酷刑,大致就是把人皮剝下來做成袋子然后里面裝滿草,用來懲罰貪官的。」
「明朝的刑罰,怎麼會出現在咱們學校?」
不過兩句話的時間,只見那裝著稻草的人皮如同水袖一般纏繞上樂清的長劍,樂清一時間竟然無法將劍從人皮中拔出。
「你站著,我去幫他。」說完池秋燕飛身過去,以手為刃想切斷人皮,卻不想那人皮竟然堅韌無比,她一手上去絲毫未損。
那人皮笑得更大聲了,一邊笑一邊朝外面掉著稻草。
樂清緊抿著唇,從身上掏出了數張符咒,口中念念有詞,符咒在他話音落下之時,紛紛飛向人皮。
在貼上人皮的瞬間在他身上爆出無數個窟窿,他原本飽滿的身上一下少了一半的稻草,那些稻草到了地上迅速匯成一股不小的血污,血污如同有生命般朝著我飛速流了過來。
我心中一驚,這東西的目的難不成是抓我?我連忙朝著反方向飄去,不讓那血污碰到我。
在我還在躲避血污的時候,那人皮草人如同一只被吹起的氣球般迅速脹大,原本看著還算正常的皮膚此時覆滿了青紫色的血管,粗壯的血管從皮膚上剝離開來,配合著他的人皮手一同圍攻樂清和池秋燕,讓他們兩個都分身乏術,沒法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