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得起!」
「別鬧了,我有入胎之迷,到時候變成花季少女還不記得你,怎麼可能看上你這個大叔?而且啊,你連怎麼追女生都不會。」
說到這,小蕾笑了。
我卻哭了,小蕾說得沒錯,從始至終,我什麼都不懂。
她永遠都是那個主動付出的人。
小蕾的身體越來越淡,此時我應該讓她心無牽掛地離開,可我卻怎麼也做不到,只是想拼命挽留她,一次次摟著她的殘影。
小蕾伸手想要給我擦淚,卻只能徒勞地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哭得像個傻逼。
「好了金角,成熟一點,咱們都美美地離開,以后回想起來,也都是好看的樣子。」
我擦著淚水,小蕾又笑著說:
「放心,以后你會遇到一個愛你的人,記得不要拿她和我比較,忘了我,好好生活。」
我先是連連點頭,又拼命搖頭,哭著說不出話來。
小蕾在我面前一點點消散,最后只剩上半身一點殘影,聲音也越來越小,眼看什麼都沒了,她突然掙扎著嚎啕大哭,鼻涕眼淚全出來了,沖著我張牙舞爪:
「金角你給我記住,老子是你初戀!永遠永遠排名第一的前任!我忘了你,你他媽也不許忘了我!」
我被她的樣子逗笑,剛要說話,她已在我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像從來沒有來過。
54
老齊的案子破了,他也瘋了,聽說他老婆連夜帶著存款消失得無影無蹤,后來還引發了很多事,但我對后續已沒什麼興趣,反正他已經提前生活在地獄里。
我和陳偉先去醫院躺了一天,然后去了警局,依然是渾身無力腦袋迷糊,說話前言不搭后語,幸虧陳叔叔在警局有幾個哥們,在這些叔叔大爺的幫助下,我們總算錄完口供。
此案最終按防衛過當處理,但念在我們倆是未成年,又協助破了大案,批評教育后,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回家后我又睡了一天,昏昏沉沉做了很多夢,似乎又聽了很久的歌,醒來后揉了揉耳朵,感覺有點脹。
打開窗簾,外面的太陽照了進來,持續多天的霧霾散了,難得遇到了個晴天。
被陽光一照,整個人心情也好了起來。
我想,過不了多久,小蕾就有了自己的新家,有爸疼,有媽愛,可以開開心心長大。
番外
1
后來我跟四姥爺說起那個冒青氣的暹茅佛牌,雖然里面供的什麼不記得了,但我還記得,老齊提到的什麼班大師。
四姥爺面色凝重,要我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又要走了小蕾的鎖骨。
我攥著不放,四姥爺說人家姑娘已經走了,你留著這個也沒好處,必須要拿去處理。
我問怎麼處理,四姥爺說,當年幫你借壽的時候,在老家給你立了墓,用的是你以前的名字。這鎖骨正好也放進去,以后論起來,你和小蕾算是前世有緣。
2
藝考結束后,陳偉請我去吃燒烤。
又說起小惠,他還是念念不忘,想知道她現在在哪,過得好不好。
我說不用操心這個了。
人家去的地方,不是北上廣深,就是北歐澳洲美利堅,反正怎麼也不能在大河北,咱們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前程吧。
陳偉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冷血呢?當初小蕾分開的時候哭得跟狗一樣。
我大驚,才發現陳偉這小子當時已經醒了。
但他做燈泡的時候,知道裝死。
等了一會,他又說,要是我和小蕾靈魂互換了,你怎麼辦?
我說滾!
3
和小蕾認識的第三天。
課間休息的時候,我鼓起勇氣對她說:
「出去透透氣吧?」
我們想去買炸串。
跨上車子后,我才發現小蕾沒車,心立刻怦怦跳。
想起了陳偉的教導:抓住機會!
于是我說我帶她。
我騎上車,小蕾從后面跳上來,一手摟在我腰上。
我渾身仿佛過電一般。
一激動,車子開始搖晃,我使出渾身解數,最終還是撞在電線桿上。
我沒倒,但小蕾直接翻進了路邊的溝里。
我嚇得丟了自行車,大叫著沖下溝里去救人。
小蕾哈哈笑著從溝里爬了出來,沾了一身的干草,頭上頂著片梧桐樹葉子。
我連忙幫著拍打,也跟著笑起來。
起來后,她扶起我的自行車跨了上去,回頭沖我喊:
「上!」
她騎得很穩。
我坐在后座,抬起右手想要摟著她,猶豫了半天,最后抓在車后座上。
「手不冷啊?」她問。
我連忙松開車后座,把手揣兜里。
車子突然一晃,我嚇得連忙摟她的腰。
小蕾笑過后,又說:
「我衣服也有兜。」
我小心地把手放進她的口袋里。
當時路邊有不少磁帶的,我買了一盤送她,她不要。
我說:
「算是共同財產。」
在那個重度霧霾的夜晚,小蕾一路帶我騎行,雖是 11 月份,卻感覺春風吹拂,兩邊昏黃的破路燈,也散發著浪漫的光。
我們聽著新買的磁帶。那是個雜牌的盜版帶子,什麼周杰倫王力宏 SHE 孫燕姿陶喆 F4 全都打包塞在里面。
那是進入新世紀后的第二年,好歌一首接著一首出現,像是永遠聽不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