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我,定定地盯著我,搖頭晃腦地邁著貓步向我走來。
「嘿,哥……」
我眉毛一挑,感覺麻煩就要上身,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了 205 的房門,鉆了進去。
關門的一瞬間,我分明地聽見了一聲不屑:「同性戀……」
我撇撇嘴,這個誤入歧途的小姑娘沒有分散我太多注意,其實我更在意的是,當她知道我是一個保安的時候會做何感想。
「應該是沒有感想吧,畢竟這樣的人大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輕聲地說道,一面打量著房間。
房間很小,很臟。
一張床、一個衛生間,角落里面有一個電視,我上前去打開,去半天沒有什麼動靜。
我摸了摸鼻子,又是一個擺設。
我把背上那個比我還年長的包扔在地上,四周檢查了一番,雖然這種地方不可能有監視器,但是警察使得我難以真正地放松下來。
確定了一切安全了之后,我便跳著躺在了床上,心中開始思考起接下來的計劃。
經過一夜又一個上午又一個下午,我的內心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
然在剛開始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內心比較激動,那只不過是因為童年對于姜全的愧疚,和聽見好朋友死去的消息難以平復罷了。
現在我一旦清醒了過來,就又變成了那一個小保安,雖然胸無大志,但是至少我是一個保安。
徐志超幾乎可以算是我童年好友中混得最好的一個人,在國企的財務結算部是一位經理,具體的工資福利我不大清楚,但是我經常看見他在朋友圈里發表什麼某某地風景好美、某某地民風淳樸什麼的,而我最遠的一次就是來到了 B 市,至今從未出省,包括大學。
但是我忽然又想到他現在已經躺在了潮濕陰暗的地下,我還躺在寬敞舒適的床上。
我忽然看了看眼前發黃的床單,好吧并不寬敞舒適,可是至少我還活著不是嗎?
我詢問著自己,卻突然地感到一陣悲傷涌來。
良久,我又開始了思索,那個所謂的姜全一定是假的,但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知道姜全已經死去的人不多,但是我就是其中一個,偏偏那場追悼會,我又沒有參加,可是班長卻告訴我,「我」去了。
這個假扮我的人估計和假扮姜全的人是一伙的,不,他們一定就是一伙的。
班長告訴我的事換成當時小學同學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我這樣的震驚,只有我才會感到這麼驚訝,因為只有我才知道那個我不是我,那個姜全不是姜全。
那麼我可不可以認為,他們之所以假扮成姜全和我的形象就專門是為了我,就專門是想告訴我一件事。
我感覺我的思考有道理,仿佛抓到了一點頭緒,但是卻解不開這個謎團,我的腦袋里面好像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但是現在這麼一想,就全變成了糨糊。
我來到衛生間,捧起一捧水打在臉上,清涼的水給我帶來了一絲的平靜,回到床上從背包里拿出一支筆和本子開始記錄起來。
第一,徐志超的死絕不是一個意外。
第二,假扮姜全的人應該是想要告訴我一件事。
我看著第二點,腦中不停地思索,究竟是什麼呢?
一個普通人,看見自己和一個早已經死去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會感覺到什麼呢?
我皺著眉,仿佛就能將答案給擠出來一樣。
突然,我腦中靈光一閃。
恐懼!
對,就是恐懼!
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是恐懼。
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早就已經嚇得不知道干什麼了,要是我還迷信神佛的話,估計也不知道上過多少次香,請過多少次菩薩了。
這就是他給我的一次挑釁!
我默默地低語。
呵!
看來這段時間我真是腦袋發昏,估計是有點害怕得過頭了,竟然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有思考出來。
我將面前的這一頁紙扯下,揉成了一個球,投入了垃圾桶中,動作很標準,我以前練過,但是身高決定我與籃球無緣。
我躺在床上,疲勞猛地涌來將我包圍。
關了燈,凝視著眼前的黑暗。
「晚安,姜全。」
我說道,語氣是那麼的古怪。隨即我便閉上了眼,沉沉地睡去。
6
也許是因為昨天折騰了一天的緣故,待到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中午了。
烈日當空,仲夏的中午總是那麼炙熱,我端坐在這間狹小的房間里開始計劃從什麼地方下手。
徐志超的死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無論有什麼樣的風言風語都消失得差不多了,這對于我來說無疑是非常不利的。
剛才在吃飯后,我已經去了徐志超所居住的地方看了看,雖然根據國家法律規定,在房主死后,徐志超沒有婚配,所以房子歸屬于他的父母,但是現在的確是沒有人的。
這和我猜測的一樣,他的父母必然是有自己的房子的,所以不可能搬過來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