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全是亂碼。
我咋舌。這東西不專業,多半是字體錯誤。
我試了一遍中文 GB2312 或者 UTF-8,還是沒成。百度了幾種方式,也沒讀出意思來。
是某種不常見的加密語言,可也不能隨便找個人幫忙解密。
我從中午一直琢磨到晚上,越琢磨越累,最后干脆趴到床上隨便睡了一會兒。
一覺就睡了過去。
醒過來時,我一抬頭,房間里漆黑一片,只有電腦屏幕發著藍光,沒進入屏保。
我睡前摘了眼鏡,視力五百度,瞇著眼看去,只能看到屏幕上白底黑字的,密密麻麻的亂碼小字鋪開來。
一剎那竟然不像亂碼,拼湊成兩個漢字:
「回來」。
4
我嚇得六神無主,趕緊戴上眼鏡,仔細看。
還是亂碼。
我站在電腦前,對著黑暗中發光的屏幕,黑白分明的文檔,只感覺兩腳發軟,房間中的陳設都突然陌生起來。
像……有另一個人在房間里似的。
我心臟緊得發疼,立刻關了電腦,打開大燈,這才感覺屋子熟悉了不少。心跳也緩了下來。
我一把推開窗戶,猛地吸了兩口空氣。這時天色漸漸發白,已經是清晨了。
我無意間朝小區后門瞥了一眼,看到樹下有一抹藍色。
一瞬間,我嚇得魂都飛出去了。
我一貓腰,頭正磕在窗臺上,我疼得嗷嗷直叫。
可再一看,那只是個餓了麼小哥。
我揉著額頭,罵自己給嚇破了膽,又好氣又好笑,想去吃個早點壯壯膽。
這時,我手機響了。
我接起來,對面說:「梁先生?你朋友大龔回來了啊。」
我一怔,還反應不過來,剛要說什麼,手機居然黑屏了。
媽的,昨天晚上太興奮,忘了充電了。
我趕緊翻出充電寶,接上手機,給大龔打電話過去。
電話里的女音說:「不在服務區。」
打回給房東,我告訴他:「你拖著他,等等我,我馬上到。」
我衣服也來不及穿,直接跑出門去。
北京早高峰剛剛開始,我堵在路上接近半個小時。
等到了地方,房東已經在門口叉著腰,怒容滿面:「大龔走了。沒給房租。問他也不說話,就拿走了相機。」
我趕緊跑進大龔屋去,一把拉開房門,房間里一切如舊,只是桌上多了條黏著的黃色便簽。
是大龔的筆跡。
「你不要插手這事,快走。它比我想象得可怕。我已經來不及了。大龔留。」
看到這張條子,我一瞬間腦子是空的。
「它」是什麼?
大龔急匆匆地離開家,又急匆匆地回來,為了什麼?
他要照相機做什麼?為什麼留言?
我敲開房東的門,問他和大龔說了什麼。
房東只說了催房租的事,也說了我交代的事。但之后再怎麼問他,他說得也糊里糊涂的,聽不明白。
……
我趁天黑之前趕回家。在家里又重新讀了大龔的便簽,連每一個標點符號都研究透了。
我又看了一圈資料,屁也沒弄懂。腦袋里全是亂麻。
大龔這家伙,裝腔作勢研究什麼呢?
什麼就「不要插手」「來不及了」。
我看得累了,倒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睜眼時,周圍還是暗的,應該是凌晨三四點。
我是忽然醒過來的。
夜里睡著睡著,也沒做夢,也沒聽見聲響,自己就猛地睜眼醒過來了。
醒的時候,覺得眼前什麼玩意特別亮,亮得扎眼。
我揉揉眼,一看,是我手機亮了。
我睡著前,手機一直擱我頭旁邊。
我本來仰著的,一翻身,正看見它屏幕亮得跟開了燈似的。
上面顯示:人臉識別成功。
可我根本沒朝向它啊。
……
一瞬間,我身上所有毛孔都炸開了。
我從床上躥起來,一拳頭頂開燈,朝四周看。
我租的這房子本來就小,天花板大燈一開,一目了然。
什麼也沒有。
但,還是那感覺,房間里不止我一個人似的。
我看看手機,它幽幽亮著,沒什麼變化。
可我看著它,只感覺渾身發麻,不想碰它。
它已經解鎖了,還不肯黑屏待機。
是誰弄開它的?
難道說,有什麼東西,那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東西……給我手機解了鎖?
我一個哆嗦,壯著膽子喊:「別他媽給我搗鬼啊!出來!」
心里暗暗想著:別他媽給我出來啊!
我隨手抓了個老頭樂,用尖端撩開窗簾看看……沒事。
又撩開床單看看床底……OK。
我看向衣柜。我吞了口唾沫,猛地一把打開衣柜……就那兩件衣服。
我舒了口氣。心想還是精神過度緊張。只不過手機出個 bug,瞧我怕個熊樣。
可我已經睡意全無,只好坐在沙發上,又打開電腦看了起來。
點開文件夾……文件夾是空的。
我胸口一緊,瞪大眼睛,又趕緊點開其他幾個文件夾。
都是空的。
我跳下沙發,把門口存資料的箱子一把掀開,一看,空的。
資料、書籍、硬盤……什麼都沒了。
5
我給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強制保持清醒。
我去擰了下我房子的門把手。嘎吱一聲開了。
我倒吸了口涼氣,心里罵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
平時我都好好鎖門,怎麼昨天晚上忘了上二道鎖?
夜里一兩點鐘,門外黑黝黝的,吹來一陣陰風,我趕緊把門關上。
……
好半天,我才想起來摸摸褲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