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當年都是單人能打通實驗樓前四層的人形怪物,只不過后面理念不同成了對家而已。」
我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早知道藍老大這麼牛掰,我還這麼費勁打什麼,跟著混就好了。」
岳瞳端著盤子坐了過來,我連忙擦了擦嘴。
「新人,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是單人副本的?」
顯然,這位在任副隊對于自己只比我早出來一分鐘耿耿于懷。
我仔細想了想:
「應該是進入一層洗衣房之前的樓梯吧?」
岳瞳似乎有些驚訝,臉上帶著淡淡的不忿:
「那麼早?」
「嗯,我之前在宿舍樓的時候曾經發現,這個結界里經常以頭頂的圓頂燈為錨點設置空間規則,所以就留意了一下。」
「燈光閃爍的瞬間,我刻意注意了一下地上的影子,然后發現影子突然從六個變成了一個!」
「雖然只有一瞬,但我當時就意識到,可能身邊的隊友已經被換過了。」
岳瞳冷哼一聲:
「新人總是有些狗屎運,希望后面第四層你也有這種好運。」
然后就端著盤子自顧自走了。
凌海壓低聲音在我耳畔小聲說:
「聽說岳瞳在第二層看你的幻象被喪尸咬死還哭了。」
我突然坐直了身子。
「還沖出去非要給你報仇。」
「咳咳咳」我開始大聲咳嗽。
「靠,什麼動靜,你們行政部癆病傳染是不是?」
「嗯?」「嗯?」
藍哲和單笑兩道目光同時看了過來,巨大的威壓讓凝海打了個冷戰:
「錯了錯了,行政部都是大佬行了吧!」
那一晚是我最近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可能我這種宅男真的適應不了打打殺殺,這一松懈下來,馬上睡得死死的。
漫長的夢境里,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張實驗臺。
一群蟲子模樣的科學家圍著我。
他們好像很怕我,一直在祈禱,嘴里念叨著圣父寬恕什麼的。
遠處的培養皿里,似乎是一個巨大的人形生物,隔著綠色的培養液凝視著我。
我想看清它的臉。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那張臉……
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夜色還沒化開,看了看表,四點多。
地下基地里大家都睡了,只有陸河坐在門口守夜。
我走過去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伸手遞了根煙:
「睡不著啊?」
陸河接過給自己點上,修長的手指夾著煙,黑暗中碎發蓋著眼眸,有一股說不出的優雅:
「嗯,在想后面的計劃,這次是有藍哲幫忙,下次要攻入第四層,那里的守衛不好對付。」
「咱們就一定要跟他們打嗎?這些年死了那麼多人。」
「你知道這些規則怎麼來的嗎?」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90 年代的燭龍科技,正趕上發展最好的那波上升期,雖然工資高,但工作強度說是血汗工廠也不為過,那時他們的特色就是高薪高壓,一個人干三個人的工作,拿兩個人的薪水,我們這批人的父母就是那時候被高薪請來的。」、
「沒有生活,沒有尊嚴,只有工作工作,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每個生日都是睡著了爸爸才回來,只是洗了個澡換身衣服就繼續去開會。」
「我討厭這樣的公司。」
「他們像耗材一樣,被投入到燭龍這部巨大的焚化爐里,所有的記憶與愛都被焚燒殆盡。」
「現在你看到的那些規則,與其說是怪談,其實都是依照當年的各項規則制定的。
那些被感染成怪物的員工,依然在遵守著記憶里的規則,永生永世,所以我們才……」
我有些冷淡地說:「所以你們是真的要滅世對嗎?」
陸河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月亮。
「人類是一種非常骯臟的生物,貪婪,骯臟,暴力,爾虞我詐,自相殘殺。」
「這樣的生物不應該去往未來。」
「不管應該不應該,至少不應該是你來決定所有人的命運。」
「你不是上帝,別那麼傲慢。」
「所以,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和我們去第五層呢?」
我想了想:
「我想去看看第五層什麼模樣,雖然不知道,但我總覺得有什麼和我相關的秘密藏在那里。」
陸河轉過身子,扶著腮仔細看著我:
「新人,如果到時候真的有滅世按鈕你會怎麼做?」
「喂,真的要現在說嗎?」
「說啊,誰怕誰,說出來,大家都透明點。」
冰涼的夜色滲入空氣,此時我們都覺得像泡在冰冷的海底。
我們對視著,異口同聲地說:
「殺了你!」
十二
等到天光大亮,所有人都起身,去往各自的崗位。
「養精蓄銳,做好準備,如果有什麼沒完成的遺憾,這個月抓緊去完成吧。」
按照陸河的計劃,下個月的月圓之夜,就是最后的戰役了。
在他看來,組織現在的力量已經足夠完成任務,時間再拖只會變數更大。
比如我。
單笑半夜就回實驗樓了,只留下一張便簽:
「看在藍哲的面子上,一到三層下次就讓你們直接過了。」
「作為附贈獎勵,我要特別提醒你們,第四層有初代偽裝者把守,它是所有偽裝者的母蟲,能變幻出所有你能想象的東西,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物體,也不要讓任何人或者物體靠近你們。
」
「藍哲經常說,人類的贊歌是勇氣的贊歌,我們或許立場不同,但我尊重你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