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踏上辦公桌,我在桌子中間一路奔跑起來。
無數雙手在空中揮舞著去抓我的腿,都被我用黑刀一一斬斷。
那只矮小的喪尸混在尸群中,被我用刀背砍飛出去,直接在墻上砸成一攤肉糜。
「同樣的招數怎麼可能對食夢者用兩次!」
幾個閃身騰挪后,一躍而起,拔刀插入天花板上的吊頂。
就像蕩秋千一樣,我借著刀身的力量腰部發力,一個大跳落入前方的走廊。
前面不遠,就是第三層的樓梯,那里有一間儲物間。
看著房間,我想到一個引蛇出洞的辦法。
前腳剛關上門。
果然,后腳就有人敲門。
「咚咚咚!」
「是我,凌海,快開門,外面好多喪尸!」
我一言不發,冷冷地拔刀等在門后。
凌海不可能怕喪尸。
片刻之后,門后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那個人似乎走了。
我盯著窗外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女聲響起:
「是我,新人,快開門,外面好多喪尸!」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我眼底的陰霾也越來越重。
結果只聽到兩聲槍響,門鎖直接被打爛,岳瞳閃身躲了進來。
我們對視了一眼,保持著拔刀的動作,兩人都不敢靠近。
「情報交換!」
「怪物就在我們中間,而且能隨時變換樣貌,我剛才看到兩個陸河。」
「怪物為圓心會出現菌毯,所以腳下有菌毯時怪物一定就在附近。」
「深夜食堂你吃的是什麼?」我突然問道。
「烤……烤香菇!」
「好吃嗎?」
「要你管!」
我們相視一笑。
「嚓!」
半截黑刀插入岳瞳的肩膀。
她一臉不甘地看著我。
「雖然問題都答對了,但你剛才敲門后假裝走了,門下的影子卻一直都沒有變過。
」
「你就是無面者!」
就在我勝券在握時,我突然感覺到一股隱隱的不妙。
刀刃傳來的溫度不對。
怪物不應該是這個觸感。
不可能!
從岳瞳傷口流出來紅色的血,正染紅刀刃。
十四
血越流越多,刀柄上的溫度讓人心慌意亂。
我看到腳底的菌毯正貪婪吮吸落下的血滴慢慢變紅。
那怪物此時就在我們身邊。
我確定我沒有聽錯,也沒有看錯。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岳瞳狠狠拔出刀尖,倒上自制的止血藥,但因為失血過多已是面如金紙。
「別往心里去,是我也砍。」她對我說著。
楚云舒引爆了手雷,將走廊引爆。
天花板整個砸下來半截,暫時攔住了喪尸。
陸河他們也終于趕到,看著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驚了。
「你干什麼周刑!」情緒最沖動的凌海直接沖了過來。
「不要過來!我自己能止血!」岳瞳大聲說道,「保持情緒穩定,這是無面者的圈套。」
「團隊管理守則第二條: 如果有一方表現得過于激動或無法保持理性探討,則雙方都被踢出」
此時眾人才注意到,腳下的菌毯不知何時已經變得血紅。
那微微隆起的肉瘤膨脹得像熟透的柿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射出血箭。
如果剛才眾人靠近,怕是要被射成篩子。
「過去也沒用,先保住你們自己的小命吧!」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從近處發出。
在眾目睽睽之下,陸河的大黑傘突然裂開一張血口說話。
「混亂,猜忌,癲狂,然后溺斃在自己的鮮血中吧!」那張口嘿嘿笑著。
「凌海!云青!」陸河發令。
兩人早已心領神會,指虎與巨劍砍向黑傘。
然而黑傘突然像失去生命一般,中劍后再無任何動靜。
「它能變換成任何物體!所有人暫時放棄武器!」
楚云舒突然想明白了什麼:
「第三條規則和第五條是互斥的,其中一條顯然為假,它希望我們因為猜忌陷入回憶,怪物雖然能復刻記憶,但它一定有什麼不能做的事情,而那個事情就是它的破綻!」
我頓時反應過來——
「團隊管理守則第四條: 快樂是我們的宗旨,痛苦是我們的毒藥。」
陸河此時也終于想到了:
「怪物無法復制痛苦的回憶,只能復制快樂的回憶!」
「我曾經被岳瞳當做偽裝者打了一梭子子彈。」凌海擼起袖子,那里的確有一串彈痕一樣的傷疤。
「我曾經和云青一起巡邏時遭遇剝皮者突襲,它們殺死了我喜歡的一個學妹,我還來不及知道她的名字。」楚云舒也開始自揭傷疤。
「我……,和周刑一起面對廠房怪物那一晚,我差點死了。」岳瞳看了看我,眼神里思緒萬千。
到我了。
我開始回憶那個第一次在食堂遇到舔食者的夜晚,回憶那個第一次在宿舍遇到剝皮者的夜晚。
但全部沒有。
記憶就像被人刪除一般,一片白色的霧氣。
只有那些快樂的,冒著氣泡的,大家一起燒烤歡笑的記憶,不停地涌入腦海。
我抱著頭蹲在墻角。
我的記憶呢?
大家看出我的異樣,紛紛再次拿起武器,圍了上來。
「都先別動,我相信他。」
陸河擋在眾人身前,一把黑傘把我護住。
就當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時,那個詭異的聲音又在我耳畔響起:
「是我,凌海,快開門,外面好多喪尸!」
那聲音和之前一樣真切。
然而,凌海和岳瞳都在我眼前,他們都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