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是闖禍了,沒想到那禍事還有更甚,在追我們的過程中,王某栽倒在河水中,我們市的河雖然小了,可是也到脖子,王某喝了酒,又撞到冰,被臭烘烘的污水一熏,立刻便失去知覺,臉朝下,隨河水緩緩地流下去了。
想到這里,我不禁啞然失笑。
王某「死」得搞笑,可是當時著實把我們兩嚇壞了。
我們殺人了。
確切地說,是妍妍殺人了。
而我充其量是個證人,如果她自首了,我想我會為她作證,我要將那些難以啟齒的細節再說一遍,當著所有家人朋友和同學的面。
寒風中,妍妍顫抖地說:「獻麗,發生什麼事了。」
兩只冰冷的手握在一起,我們約定,把秘密埋在心底。
我喃喃地說:「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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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來,妍妍確實比我牛,比我冷靜,比我仗義。
比我值得愛。
「獻麗。」
不知道過了多久,鼠人握住我的手說:「但是你從來沒想過去告發她,對嗎?那樣一來,妍妍就背上案底了,作為一個公眾人物的前途也便毀了,但是你從來沒想過要毀掉她,對嗎?」
毀掉她,怎麼可能……
鼠人笑笑:「哎你知道嗎?你在我們那個世界很受歡迎,劉亦菲也演過你。」
「真的假的……」
「就是那種瘋批美人你知道嗎?長發飄飄,逆著光……」
鼠人說有許多電視劇是拍我的,不過男主角都是夏斌。
魔改了屬于。
我笑笑,回頭看王延喜,身后一片寂靜,不知道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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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我走了兩步才發現泥濘的路上赫然出現一排腳印。
這腳印通往靜謐的四期。
除了王延喜,這里還來過別人?
鼠人說:「別擔心,也可能是陳警官他們。」
「嗯。」
我推開門,手指立刻抹上一層淤泥。
「妍妍!」一進門,我便踢到了一瓶指甲油,其次是口紅、梳子和她的包。
「妍妍!」我一邊喊,一邊往前面走去。
「哎停停停!停停停!別過去!獻麗!別過去!」
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從木頭堆后面響起,可我一聽到這個聲音,心里的火便像頭發一樣豎起來了!
我沖上去,推著她的胸口說:「干嘛去了你!不知道說一聲嗎!你媽有多擔心你不知道嗎!你這是要搞死我們嗎!啊!」
妍妍雙手合十,像貓一樣低頭認錯道:「對不起我錯了,但是我不是都給你寫紙上了嗎。」
我怒目金剛似地瞪她。
她只好撒嬌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還不行嘛……」
不行!
我想報警,給她媽媽報平安,可是她手機丟了,我手機進水了,唯一能用的就是鼠人,昨天晚上進水之后,我給他找了個塑料袋包著,過一會就能用了。
妍妍眼尖,一眼就看到鼠人,她撞了下我的肩膀說:「男朋友?」
「啊呸呸呸……胡說什麼鬼……」
妍妍說:「掩飾就是有事,否定就是肯定,行啊你,找了個小狼狗連我都瞞……」
啊呸呸呸打你。
然后我就打她了,她也沒閑著,反過來在我胳膊上推了兩把。
「長得……還可以嘛。」
鼠人說:「呃……」
我沒好氣地推開她說:「管住你的嘴,行不行,行不行啊你……」
妍妍這才不鬧,非要我介紹一下。
好吧,我冷冷地說:「你不覺得很眼熟嗎?這位是你們家樓下保安,今天來當然是為了抓你。」說著,我就拽住她,把她往倉庫外拉。
妍妍掙扎著說:「我不走!警察來找我我都沒走,就躲起來不讓他們找到。
」
「瘋了吧你!」
她看看地上的坑,欲言又止地說:「哎呀你知道的,就是那個人……那個……那個……」她伸開雙臂做了一個猩猩的動作,小聲說:「想起來了嗎?就是那個人,被我們用炮仗……」她警惕地看了眼鼠人,沒有再往下說了。
我說:「王延喜,你說的那個人叫王延喜。」
「反正就是他了,他沒死,現在又找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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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是啊,找上來又怎麼樣,找上來你就能不接我電話了嗎?你知道你把你媽急成什麼樣了,她都快瘋了好嗎!」
妍妍這才急了,心虛地將我拉到一邊說:「他威脅我。」
什麼?
妍妍穿的是彩虹色的防嗮衣和牛仔短褲,她摸摸短褲的兜,才想起手機已經被她扔了。
「總之是猩猩先找的我。」妍妍咬牙切齒地說:「他威脅我,跟我要一百萬,否則就去報警,你知道的,那件事不能報警。」
原來王延喜順著河水漂流之后并沒有死,輾轉多年之后,他竟然通過抖因認出妍妍,自此來到臨江,摸到我們住處。
妍妍踱著步說:「本來他只要錢,后來你知道要什麼嗎?」
看她那焦躁的樣子,我大概能猜出要什麼了。
妍妍說:「錯!他要的是你!他以這個秘密要挾我,讓我把你騙來,你說他要干什麼?你知道他要干什麼嗎!另外,他偷拍你裸照的事你知道嗎?」
那我是真不知道,我質問地看向鼠人。
他支支吾吾地說:「啊?是有些,不過都是機密,不太多,我也只看了幾張……」
妍妍說:「所以我約他出來,就是想好好解決下這件事情。」
不對,你約他就約他,為什麼要玩失蹤呢,何況被人敲詐這種事,難道不應該先報警嗎?
「不能!」
好像我一提報警,妍妍就會生氣,良久,她才幽幽地說:「畢竟犯下殺人罪的又不是你,你當然無物一身輕了,你不知道殺人是什麼感覺,每天晚上我都被怪物嚇醒,但是無論我媽怎麼問我,我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