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我終于恢復了一點知覺,感覺的到自己臉上的雨水。
是雨,我真的……穿回來了嗎?
38
「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過那紅塵……永不悔。」夏斌哼著歌,將妍妍扔在地上。
我想看看她怎樣了,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睜不開眼,只能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所幸聽力正在恢復,如果我非常用力,就能聽見點夏斌和鼠人說話的聲音。
鼠人說:「你看你都干了些什麼!」
「這女人嘴不老實,肯定會給我說出去的。」
然后就是點煙,鼠人從不帶煙,所以是……夏斌用打火機為鼠人點煙?
夏斌竟然會為鼠人點煙?
夏斌指著我說:「怎麼樣?辦了嗎?」
鼠人搖搖頭說:「沒有,還是不要留下生物痕跡的好。」
「切,沒勁。」
「不是沒勁,我一個保安,再親親抱抱邏輯上就說不通了,這案子要想完美,作為證人的我就不能和劉獻麗有任何實質上的肉體關系。」
「你們這些人……」夏斌又點了一根說:「你們這些人就是太沒勁了,什麼完美犯罪,世界上最完美的犯罪就是你殺個人,然后再嫁禍給他。」
說完,他便從妍妍脖子上取下鐵絲,在地上的小水坑里洗了幾遍。
然后是皮鞋踩水的聲音,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在鐵絲上狠狠地摁了幾下。
鼠人說:「你這樣不行,得考慮左手右手,正常人勒死別人,應當是左右并用,你只留一只手是不合理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發現我能哭了,手指也可以動,不禁悄悄握住噴霧,鼠人你這個賤人……
夏斌說:「好了走吧。」
「走什麼走,你確定被害人死亡了嗎?」
「你的意思是?」
鼠人面朝湖水,沉聲說:「卷宗上顯示,妍妍是被水淹死的,只有你把她扔進湖里才算完結。」
你敢!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了。
鼠人把煙丟了,關切地說:「獻麗,你沒事了吧獻麗?」
我去你個大頭鬼。
我對準他的眼睛就是一下,然后又沖向夏斌。
攝像頭正在拍攝,我看過那個視頻,監控器拍出來的,柳樹遮擋了我們的上半部分,只拍到我們三個的腿相互推搡,而我確實是攻擊得比較多的那個。
現在我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無差別地攻擊他們了,因為這兩個人都是渣渣!人渣!
夏斌說:「你解決劉獻麗,我處理程妍嘉。」說完,就拖著妍妍一步步走到河堤邊上。
你敢!
我想沖上去,將他推進河里,再對準鼠人,將一瓶子噴霧都噴得光光,可是我不能。
那樣就掉入到上一輪的循環中去。
所以我的計劃是……
我丟掉噴霧,轉身不看妍妍,一步步走向車子。
夏斌的車子沒關,我坐上去,關門,發動。
夏斌遮擋著車上的強光說:「你你你!你干什麼!」
干什麼?
當然是狠狠地撞死你……們倆了。
我向后退了幾步,調轉車頭,狠狠地對準鼠人。
逛游樂園那天我就想明白了,如果說我們的世界線上有什麼 bug,那便只能是鼠人了。
你說一個來自 2033 年的未來人,被人殺死在 2022 年了會怎麼樣?
時間悖論,因果改寫,整個世界陷入坍塌?
鼠人說:「獻麗……你聽我說……」
我踩下油門,狠狠地撞了上去。
一聲悶響,鼠人像前飛了幾米,可惜還沒有死,他像個剛睡醒的嬰兒一樣,驚恐又迷茫地看著這個世界。
然后他逆著光,看到了駕駛室里的我。
「怎麼回事……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他摸了摸臉頰上的擦傷,痛苦地說。
是舒陽,那稚嫩的眼神刺痛了我,為什麼,就在我已經下決心要殺死他的時候,鼠人卻把無辜的舒陽放出來了。
舒陽艱難地直起身子說:「好痛……」
39
我喜歡他的眼睛,低頭時憂郁,抬頭時明亮,縱使滿腹心事,卻依然是個少年。
我喜歡他在鬼屋里說的那些話,他懷念過去有爸爸媽媽的日子,也懷念被送進孤兒院后和院長一起生活的時光,每當我直起身子,他就以為我要走,緊張地拉住我的手。
「獻麗姐,過幾天我去找你。」
過幾天?
我輕聲笑道:「乖乖,你可真是個孩子。」
他不知道,我所說的那個改變世界線的方法就是殺掉他啊。
雨刷一次次刷新玻璃,那張我深愛的臉從模糊到清晰,然后由清晰變得模糊。
我愛你,我是真的很愛你啊。
寂靜的夜里警笛大作,紅藍色的燈光越來越近,是警察,警察就要來了。
夏斌的車是改裝過的,手動檔,馬力很足,我握緊方向盤。
命運是無法打破的,除非你能將自己和上天都蒙騙過去。
在這個世界里,最想殺的人,放過他。
最想救的人,放棄她。
至于最愛的人……殺了他。
我踩下油門,沖向舒陽。
我一踩到底,然后是倒車,再踩,再倒車,再踩,再倒車。
當我被警察死死地摁在方向盤上時,車下已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再一次見到李律師是在看守所里。
中誠律師事務所,主攻刑事辯護,我說:「不用了李律師,我認罪認罰,接受法院指定的律師就好。
」
李律師說:「我收費不高,全程跟下來只要四五萬……四萬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