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讓我跟緊他,別亂跑,盡量不進屋就行。
等洗了手,表哥已經把另外一條蛇都殺了,切好的蛇段正往鍋里下,他把蛇皮拉長在樹上晾著,舅媽正拿著撮箕把內臟和剪下的蛇頭掃起來。
那蛇頭被剪掉后,還活著,依舊吐著蛇信,嘴一開一合的。
旁邊圍著的村民,居然一個都沒走,好像還隨著那蛇頭開口,一下下的吞著口水,不知道是不是害怕。
「怕嗎?」表哥拿著扯好的蛇皮,朝我們走了過來,得意的將蛇皮在手腕上纏轉著:「見多了就不怕了,這蛇皮還可以賣。我認識幾個做收蛇皮做包的,到時讓他們拿兩個蛇皮錢包送給何依,蛇招財,用了保證財源滾滾。」
「還有一種野性美喲……」表哥十分油膩的朝我眨了下眼。
不得不說,表哥挺「熱情」的,可那熟練的纏著蛇皮,又很瘆人。
我連忙搖頭,將屋檐掉下小蛇的事情說了,讓他們小心點,萬一咬到人就不好了。
就在我說的時候,卷著蛇皮的表哥愣了一下,連在挖坑埋內臟的舅媽都看了過來,好像有點心虛。
急急的過來:「七蜂八蛇,快入冬了,蛇要吃飽了冬眠,到處亂跑,可不能打。我和你表哥去二樓看看屋檐上還有沒有,你們別進來,別嚇著你們。」
表哥掃了一眼舅媽,似乎也緊張的笑了笑,緊緊摳著舅媽的手,招呼著那燒火煮蛇羹的同村人看著火,他和舅媽去看屋里有沒有小蛇。
他們一進去,居然就將門都關了,連靈堂都一樣。
按理,靈堂是要接陰魂的,在出殯前,是不能關的。
我和我哥都有點疑惑,但這事我們也不好多說,直接去找我爸媽了。
他們在旁邊一個堂叔公家,去的時候,我舅滿臉笑意,我媽陰沉著臉,我爸拉著她的手,正安慰著她。
見我們來了,舅舅就說我們坐了一天的車了,明天要做道場,還挺累的,今晚就在叔公家睡,他們一家來守靈,等下蛇羹好了,叫我們一起喝蛇羹。
我哥想著他家到處都有小蛇,住叔公家確實也可以,就把剛才掉小蛇的事說了。
結果舅舅也是臉色一變,說是怕蛇棚的蛇爬出來了,讓我們在叔公家里,他去看看。
他一走,舅公就又把我媽扯走了,還不讓我們跟著。
我爸就招呼著我們出去,到了外面沒人的時候,才抽了根煙,跟我們道:「你叔公說你外婆死前一直住在你舅舅養蛇的老房子里,每晚都能聽到她慘叫,去問她有什麼事吧,她又強撐著說沒事。」
我爸深吸了口煙:「老太太死前估計沒少遭罪,但她為了兒孫好,見到人都不肯說,你們也要懂點事,如果看到什麼不對的,別亂說。家丑不可外揚,外人不會管這事,入土為安就算全了她為兒子著想的心。」
我和我哥聽著都只感覺心寒,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也沒辦法。
但總感覺舅舅家有點邪門,我想到那個男子說的事情,就勸我爸媽,今晚先去鎮上住,等天亮了再看情況。
「你媽不肯的。」我爸拍了拍我哥的肩膀,朝我道:「你們今晚就睡叔公家,我陪著你媽。」
正說著,就聽到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從舅舅家屋后的蛇棚傳來,跟著就是一聲聲恐懼的大叫。
想到剛才舅舅說去看蛇棚,我爸和我哥對視了一眼,我爸一把抄起叔公家屋前的鋤頭和鏟子,遞了一把給我哥,急急的往蛇棚跑。
叔公他們也聞聲跑了出來,聽著慘叫聲,連忙拿著東西也跑了過去。
后面的一些嬸娘都說,會不會是被蛇咬了,也跟著三三兩兩的往蛇棚那邊跑。
我媽一邊跑,一邊朝我道:「你別來,別嚇著你。」
可就在他們往屋后跑的時候,我居然看著那白衣金紋的男子,站在屋后一棵柚子樹下面,好像盯著所有人,要笑不笑的樣子。
想到他的怪異,我生怕我爸媽和我哥出什麼事,連忙追了過去。
還沒等我追到人群,我媽他們就又往后退,我媽朝甚至一把摟住我,來捂我的眼睛:「別看!」
可已經晚了,只見人群后面,那棟破舊的老紅磚屋前,我爸、我哥,還有叔公和本家一些男丁正拿著鏟子,鋤頭之類的不停的拍打著地上蜂涌而出的小蛇。
這些小蛇就是從地上痛苦扭動、慘叫的舅媽肚子里爬出來的。
我爸他們生怕這些小蛇竄出來咬到人了,拼命的拍打表哥在一邊嚇得不停的放聲大叫。
可舅舅卻不停的擺手,讓我爸他們別打了,說這些小蛇都是他養的。
可就在他喊的時候,舅媽脖子一扭,發出咔咔的響聲,更多的小蛇從她脖頸脆弱的地方爬了出來。
我媽嚇得捂著我眼睛往后拉,朝我爸和我哥大叫:「別管了,快走!」
她手抖得厲害,根本捂不住我的眼睛,而且還腿軟,自己都被嚇得往下滑。
我忙扯過她的手,扶著她往后跑。
剛跑兩步,就又聽到那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噬母蛇心,不知死活,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