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就是黃昭元帶著邪氣的叫了我一聲:「胡古月。」
那聲音明明邪魅蠱惑,就好像鬼片里招魂的聲音,卻又跟起床鈴聲一樣,在響起的瞬間,整個人就一個激靈的清醒了。
我只感覺自己好像從睡夢中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摁著胡琦的手,將她手里一捧石灰塞進她嘴里,還壓著她的手捂住嘴。
就像剛才那一下的幻覺,別人將廖小花的頭摁在她捧著的土里一樣。
胡琦那耷拉著眼皮的眼縫里,看向我時全是陰毒如蛇般的怨恨!
我嚇得一個哆嗦,往后一退,撞著那石灰脫落的墻上,成片的石灰剝落。
胡琦嗚咽一聲,雙手又不受控制的去捧掉落的石灰,再往嘴里塞。
那動作,并不像剛才看到的廖小花一樣機械和空洞,她手不停的抖,想抗拒這種事情,但沒辦法控制。
右手上燙傷的水泡全部都破了,淡薄的血水和琥珀色的血清糊著石灰,石灰中間還有著一些黑細的蟲子,很惡心。
但胡琦還是一捧捧的往嘴里塞……
我被這詭異的場景,嚇得心都浮了。
想再摁住胡琦的手,就又怕剛才那樣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
連忙扭頭看向黃昭元:「怎麼辦?」
「你確定要救她?」黃昭元抱胸站在樓道口,朝我輕聲道:「她現在經歷的,就是她施于廖小花的,只不過是一報歸一報。」
我剛才確實看到了,更甚至那種怨恨,并不是來自由廖小花,而是我自己……
「她意識是清醒的,就像廖小花經歷這些時一樣,清醒就會更痛苦。剛才你喂了她一捧石灰,她很恨你。
你確定要救她嗎?」黃昭元語氣又沉又邪。
我看著蹲在那里,依舊不受控制捧著石灰吃的胡琦,朝黃昭元苦笑道:「難道要讓我去撒泡尿,把她淋醒?我現在也是施暴者了……」
當初胡琦跟著我在市區讀書那一學期,她在學校受同學欺負和孤立,我這個當時負責照顧她的人,半點感覺都沒有。
她不想去讀書,我以為是她跟不上進度,給她留級,每晚給她補課。
不想寫作業,我就拿著衣架站在一邊,盯著她寫。
她想跑,我就強行把她送到教室門口,交待班主任多看著她。
我以為,她所有對學校的抗拒和叛逆,都是因為跟不上進度,因為有口音,因為沒有朋友……
我以為,這樣就能改正她被我媽慣出來的壞毛病,能好好讀書,不像她爸媽一樣。
其實也是我的不負責,才讓胡琦在那一個學期經歷了霸凌,然后一點點的變成這樣。
我靠著墻,朝黃昭元道:「先救她吧。」
終究我也不過是一個凡人。
黃昭元挑了挑眉,微抬著手指,在胡琦那滿是水泡的頭頂晃了晃,好像在找一個沒有水泡和藥膏的地方下手。
最后,他甚至有點嫌棄的,只是用指尖點了一下胡琦的頭頂。
胡琦立馬全身一癱,直接坐在地上,也顧不得臟,摳著嗓子,就吐了起來。
我伸手想去扶她,她卻一把就將我推開,嗚嗚的吐著。
「黃大仙能攝魂控人。剛才你看到的,就是那只剝了皮的黃皮子想讓你看到的,更甚至,它還放大了你的情緒。」黃昭元抱胸站在一邊,淡定的朝我解釋。
我看著胡琦吐了好久,都沒有吐出來,忙想伸手去扶她。
可她身上全是燙傷,一碰就痛得厲害,更是嗚嗚的叫。
我都沒地方落手,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只得朝她伸手:「我扶你去廁所,先洗個手,我幫你摳出來。」
那麼多石灰,吃進肚子里,就算吐了,怕也是要洗胃的。
胡琦扭過頭,那雙眼睛就算眼皮燙得耷拉著,里面是透亮的水泡,卻依舊恨恨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這恨意是因為剛才,還是因為其他的。
直接拉著她傷得沒這麼厲害的左手,看了一眼方向,往廁所帶。
老式的醫院,只有最里面有公共的廁所。
進去的時候,還會路過病房,我媽直挺挺的站在門口,朝我和胡琦陰森森的笑,咯咯的念著:「10 月 8 號,搶生活費,摁頭吃土。胡琦,陳玉靈,楊曉曉。」
這赫然就是尸體之書上的!
胡琦嚇得腳一軟,直接就倒在地上,嘴里嗚嗚的叫著,臉上全是恐懼。
我握著她左手,本能的伸手想扶她,可又顧及她身上的燙傷。
眼看著我媽還朝這邊走了過來,我拉著胡琦,想把她扯起來。
就在我媽步步逼步的時候,她突然看著我身后,面露懼色,倉皇的后退。
「走吧,我來了,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黃昭元伸手,輕巧的架著胡琦的胳膊,將她拉起來。
就他說話的時候,我媽直接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對著黃昭元不停的磕頭跪拜。
就像傳說中的,黃鼠狼拜月一樣。
嘴里喃喃的道:「族長,我好恨,好恨……」
我媽聲音里盡是痛苦和恨意,就好像磨著牙一樣,咕咕的道:「我好難受,好難受。
」
「我知道了,你走吧,我會救你的。」黃昭元點了點頭。
我媽對著黃昭元拜了拜,跟著身體一軟,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看這樣子,黃昭元是來幫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