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藍,灰衣人的表現和另外兩位不同,顯得十分怪異。他不僅僅在她手上痣長出來的那天開始跟蹤,并且在停止對她跟蹤之后,又開始偷偷和她身邊的人接觸。
灰衣人對沈藍的監控時間從3月1日上午8點開始,到12點結束,這段時間沈藍一直在上班,她從事的是手機銷售工作,商場的監控錄像顯示,3月1日那天,因為交班緣故,她7點便趕到了公司,整個上午她都在柜臺上銷售手機,除了中途上過一趟廁所之外,沒有離開一步。這給灰衣人的跟蹤帶來很大便利,整個上午他基本上都是在商場里游走,輕輕松松地監視著沈藍。12點的時候,到了午休時間,沈藍的一個同事發現了她手上的胡蝶痣,三個人圍在一起研究,也就在這個時候,灰衣人從沈藍所在的柜臺前走過,離開了商場。
半個小時后,灰衣人換了一身衣服,再次走進商場。這回他沒有再監控沈藍,但由于他臉上仍舊被圍脖遮蓋,加上兩天的搜尋已經讓技術部的人熟悉了他的體態和步伐,仍然被一眼辨認了出來。這一次他沒有再跟蹤沈藍,而是先后將沈藍的兩名同事從柜臺叫出去,進入商場監控的死角。灰衣人大概和兩名同事分別聊了10分鐘左右,然后便離開商場,很快脫離了監控范圍。
為什麼他對待沈藍和對待其他兩人不同?這就是沈藍死亡的原因嗎?
盡管還不知道灰衣人跟蹤的目的,但這點特異之處,還是讓藺如松感到十分興奮:找到灰衣人的行動規律,可以讓他們對他進行合理分析;而找到他行動打破規律的地方,或許也恰好抓住了案件的突破口。
看到這里,藺如松才算真正感覺輕松,他在沈藍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伸了個懶腰站起來,這才發現,整個技術部不知什麼時候只剩下他一個人了。看看墻上的鐘,已經是3月12日凌晨兩點了,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這才感覺到腰酸背痛,一邊活動著腰肢一邊站起身來。
猛然,他想到了什麼,驀地扭頭再次望向那鐘,因為扭得太突然,脖子發出咔擦一聲響。
已經是3月12日了。
江同手上的胡蝶痣出現在3月4日,如果那顆痣的出現,代表著某種疾病進入7天潛伏期,那麼江同應該會在3月11日出現和沈藍一樣的情況,而現在已經是12日了。
江同還活著嗎?
顧不得現在是什麼時候,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章隕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章隕的聲音睡意蒙眬:「喂?」
「江同還活著嗎?」藺如松劈頭就問。
章隕瞬間清醒過來:「藺如松?」接著是破口大罵,「沒事你關什麼機啊?要找你都找不到!咦?你在技術部?馬上到解剖室來,江同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藺如松一邊問一邊摸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
「今晚,啊不對,已經是昨晚了,昨晚10點。」章隕打了個哈欠道。
10點?這個時間讓他莫名地心動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仔細一想,又什麼也沒抓住。
興通電器商場一樓,沈藍所在的手機專柜,如今只剩兩名銷售員,柜臺前掛著一塊招聘手機銷售員的廣告牌。此刻柜臺前沒有一個顧客,藺如松走到柜臺邊時,兩個女孩中的一個站起身來,熱情地招呼:「您好,請問您想要買什麼樣的手機。
」
「我是警察。」藺如松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想找你們了解一點情況。」
那女孩的臉刷地變得慘白。
她那緊張的表情引起了藺如松的警惕。普通人見到警察找自己,多少都會有點忐忑,但不至于緊張到臉都變色的地步。那女孩不僅僅是臉色改變,連身子都顫抖起來,這讓她身后的另一個女孩站了起來。
「什麼事?」那女孩顯然更加潑辣一些,開口就帶著一股氣勢,仿佛只要一言不善就馬上喊保安。藺如松還沒來得及開口,她低頭看見藺如松放在柜臺上的證件,渾身頓時一震。
「你來找我的?」她帶著顫音問,「我什麼都不知道……」
一般說「什麼都不知道」的,通常都會知道一些情況;而在警察還沒問具體問題之前就說出這一句話來的,多半心里有鬼。就是不知道這女孩在這所有事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藺如松一邊想著,一邊閃身走進柜臺,示意兩個女孩坐下,自己坐在她們對面。
「3月1日那天,有個穿綠色運動衫、用圍脖遮住臉的家伙來找過你們,是不是這樣?」藺如松問。既然兩個女孩的態度如此明顯,他也就不再拐彎抹角了。
兩個女孩緊張得哆嗦起來,互相看了一眼,一言不發。
「他找你們做什麼?」藺如松又問。
沉默。
過了好一會,那個潑辣些的女孩才緩緩道:「我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藺如松問。
女孩又沉默下來。
「你們跟沈藍平時關系怎麼樣?」藺如松想了想,換了個問題。
這個問題又引起了兩個女孩的情緒波動,她們思忖了一會才先后回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