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房間里依舊只有我一個人。
床頭柜上放了保溫杯和藥箱,床單被套什麼的都換過了。
我喉嚨痛得厲害,啞著嗓子叫了兩聲媽,但沒有人。
手機和平板都在一邊充著電,我身上的衣服換成一件男式的 T,里面什麼都沒有,就這樣軟軟的搭在身上。
因為在床上翻滾,下擺都蜷縮到了腰間……
我到尹家并沒有帶衣服,還是尹冰霽的媽媽給了我一身睡衣,看這款式,極有可能是尹冰霽的。
縮在被子里,又叫了幾聲,依舊沒有人回應。
外面好像還沒有天亮,我強撐著坐起來,起身拿平板看了下時間,才凌晨五點多。
畢竟是在別人家里,我穿著件 T,也不好亂走。
還是強忍著信息轟炸,把手機開了機。
一直等到那些信息不再響了,我幾乎是瞇著眼睛跳過那些信息,給我媽打了電話,問她在哪。
「你這麼早就醒了啊?我們還沒回來,早上就要火化下葬,還有很多事情。你起來后也來殯儀館,也送尹冰霽一程。」我媽那邊好像還挺吵的,交待了一通后,就說發地址給我,讓我過去,就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看著自己身上的 T,聽我媽的話,她好像從昨天擦黑的時候離開,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那一晚上「伺候」我的是誰?
我爸媽都沒回來,尹爸尹媽更不會回來了……
心頭發悸,小心的將新換的被子又拉著蓋住,伸手的時候,眼前亮光一閃,那枚取下來放在抽屜里的戒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戴上了。
想到昨晚那個應付我的聲音,似乎是個好聽的男聲,我強忍著心里發慌,瞥眼看著墻上尹冰霽的那些照片。
再三告誡自己,不用怕,就算是個鬼,人家昨晚也照顧了我一晚,還救了我兩次。
做好心理建設后,我這才起來打算上個廁所。
可掀開被子的時候,就算再怎麼努力的扯著那件 T,依舊有點短。
尤其是看著尹冰霽的照片,好像在看著我,就越發的感覺光是穿著件 T 不是滋味。
我干脆扯著被子裹著身體,從衣柜里找了尹冰霽的衣服褲子穿上,這才去上了個廁所。
又自己倒了水喝,這才發現昨晚的床單,還有我的衣服,居然全部都洗好,晾了起來,包括內衣服。
可昨晚洗澡換下來的時候,尹媽精神恍惚,我有點感冒,都沒有洗。
我媽畢竟是在別人家,不可能全部都找得到東西……
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還有尹冰霽的衣服,我雖說不上害怕,可心里還是有點說不出的味道。
忙回房間,對著尹冰霽的照片低說了幾句:莫怪!莫怪。
然后胡亂找了一身衣服,把那戒指取下來,連帶冥婚那晚尹爸尹媽給的紅包,放在床頭柜的抽屜里收好。
把自己半干的衣服收了,拿著車鑰匙,就準備先回去換身衣服,再去殯儀館送尹冰霽一程。
無論怎麼說,也算是——夫妻一場。
而且人家救了我兩次,可能還照顧了我一晚。
就是在鎖門的時候,我本能的抬頭看了一眼靈堂擺著的照片。
尹冰霽臉上不再是那種陽光的帥氣,也不是昨天那種冷沉,反倒是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無奈和澀意。
我站在門口,雙手合十,對他恭敬的鞠了三個躬,急急的帶上門就跑了。
4
我開的依舊是尹冰霽的車,先回家換了身衣服。
家門口那些花圈什麼的,被清走了,但那些字還在。
我瞥了一眼那些字,心頭還是微酸。
換衣服的時候,自己量了下體溫,還是有點低燒,但因為吃了退燒藥會昏沉,我也沒敢吃。
等我按著地址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人比我想象中的多。
不過戴著口罩,倒沒有人認出我。
這件事接連反轉,游懷又搞了假跳河的騷操作,我手機倒是安寧了不少。
找到我爸媽的時候,她們正在幫著給來送行的人戴白花,一見到我,倒也沒敢叫我的名字,只是招呼著我去幫忙。
來的除了尹家的親朋,還有尹冰霽的同學和生意上的伙伴,以及有很多網友。
尹家人雖然不少,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這些幫著戴白花的事情,就落到我們這些不太親的人身上。
我想著昨晚尹冰霽可能照顧了我一晚,一邊幫著戴白花,一邊問我媽現在怎麼樣了。
這會尸體已經火化了,但一直沒有捧出來,好像尹家那邊還有什麼事情沒商量好。
但墓地昨晚連夜叫了人過來,選好了。
我聽著也有點唏噓,正戴著,就聽到有人議論,說尹爸尹媽連熬了幾天,尹媽在看到尸體被推進焚燒爐的時候,終究還是沒撐住,直接暈了過去,送到醫院去了。
現在尹冰霽的血親就只有尹爸了,就算是堂兄弟,就算他是救人,畢竟是枉死,也沒有誰愿意捧骨灰和遺像。
一般是妻捧灰,兒捧像。
可尹冰霽沒結婚,也沒有兒子。
尹家親戚好像還在商量,尹爸熬得臉青眼紅,一個個的說,可大家好像都露出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