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文章中提到的人名,根本不是富二代。
綁匪把照片看了很多遍,最后才得出結論,這是私生子。
他殺了人,把罪名扔在他們身上,出了國,但是又堂而皇之的回來,即將繼承了首富的家產。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誕的事情嗎?
綁匪拿著煙的手暴起了青筋,甚至在微微顫抖著。
而幾乎是在同一天,一個電話打進來他的手機里。
這是一個蒼老而又陌生的女人。
她問:「你想要平反嗎?」
………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形容枯槁的女人。
她很瘦。
這是綁匪對她的第一印象。
五十年紀上下的女人,頭發枯黃,眼皮已經耷拉下來了,臉上也布滿細密的紋路。
雖然價值不菲的衣服顯露她的財力,但對一這個時代來說,這身衣服顯然已經有點過時了。
她沒有穿戴首飾,手上只有一串佛珠在不停的轉著。
「我是十二年前,那個孩子的母親。」她這樣說道。
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自己剛喝下的那杯綠茶多麼無味。
沉默了一會,綁匪問:「您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他說自己是因為仇富才殺人,但是進了監獄以后卻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從死緩弄成死刑?有哪個仇富的人這麼視死如歸呢?」
「他和我的兒子無冤無仇,就因為我兒子是首富的兒子,就虐殺了他,這可能嗎?」
「……」綁匪焦躁的用手點了點桌子,他的喉嚨干了:「您是不是查出了什麼?」
「這個,你聽一下。」
她拿出了一個播放器,音質很清晰,里面的人物說話也很清晰:「我盤算著那個正牌很久了……」
「尸體呢,就藏在……」
「你們知道我殺他的時候,有多開心嗎?」
「……」
這是私生子原本的聲音。
「還有照片。」她把照片放在桌子上:「這些,都是我這最近才找到的證據。」
「你的那個程序員朋友很聰明,他早就對那個雜種起了疑心,把所有的錢都拿來買了一個遠程的錄音竊聽器,然后再把錄下來的聲音自動轉存到了網絡上進行切割,留下了有用的信息。」
「關于另外一部分的聲音,我放在了這個 U 盤里,是你和你朋友們的聊天紀錄,我留在這里給你了。」
「您想知道什麼?」綁匪問道。
「你都知道什麼,全部告訴我,一點也不要遺漏。」
綁匪喝了一口水,緩慢道:「這些年,我一直在牢里面反復的回想那個夜晚。但是很多記憶還是模糊掉了。」
「沒關系,能說的,都說給我,我記下來。」
「當時……我們確實是想要綁架您兒子來著,但是沒有想過傷他性命。他開著跑車,速度很低而且還撞樹上了,我們就覺得這是個頂傻頂傻的小子,怕他有生命危險,就趕緊送醫院去了。」
「誰知道,他居然要請我們吃一頓,說感謝我們救了他。」
「那天晚上我有事耽擱了,是最晚到的。到的時候,他們已經都喝了酒,酒吧嘛,燈光都昏昏暗暗的,那酒又是幾千上萬一瓶的好酒,我就沒忍住,喝了很多。」
「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綁了,綁我們的那小子,說自己是富二代。」
「然后你們就都信了?」富二代的母親皺起眉毛。
「他打扮的花花綠綠的,后面又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妝也沒了,同樣的發型,服飾,相似的五官和聲音,這讓我怎麼懷疑啊?」
「后來我起了點小心思,想要把他賣了,到首富那里拿錢。」
「當時我把他和他女朋友打電話的聲音放給首富聽,首富也沒有起疑心。不僅如此,他還很生氣,說富二代要和女朋友私奔,太不像話了。」
「后來吧,首富擺了我們一道,直接報警了。」
「我們幾個人很生氣,就干脆把事情鬧大,跟著他一起做戲,把視頻發到了網上。」
「后來的事情您也知道了,就是錄音里面交代的那些。」
這位母親一直表現的沉默而克制,她喝著茶,低垂著頭,仔細的想了一會兒,道:「他撞到樹上,是因為車被人動過手腳。后來,他也打過電話給我,讓我去查車的事情,可是我還沒開始查,他爸爸就跟我說這小子要和女朋友私奔了,我就以為他說車出了問題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從而和女朋友雙宿雙飛,這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沒有懷疑他的話,他現在……算了,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
綁匪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干脆道:「我有什麼能做的嗎?」
她收斂了情緒,點了點桌子道:「你去把這些證據都散播當網上,可以適當的添油加醋,我會在背后推動輿論發酵,到時候綁架殺人案被推翻,調查就會重啟。」
「那個雜種現在回國了,就很難再出去了。」
「好。」綁匪一口答應下來。
事情按照預期的那樣發展下去了,私生子,首富,一一被帶走詢問情況。
有著關鍵性證據,私生子很難逃脫罪責。
綁匪作為一個普通的網民,見證了一個大企業的衰落。
首富被帶走之后,他名下的企業迅速的換了一個新的董事長。
這位董事長宣布了一項令人震驚的決定,她要把這個具有壟斷性質的,在國內國外都數一數二的大企業拆分成五個小公司,變成新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