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三界平等嗎?怎麼?我不能來?」我笑的很平靜。
「你這樣的臟東西,站在這里便是玷污。」她冷笑一聲,「我為什麼封印遠古,就是怕你們這等東西出來禍亂,九棠是嗎?自不量力要成神的那位?」
成神二字一出,心里頓時被揪了一把,這像個軟肋,頃刻間激起了我的怒火。
我一拳還沒打出去,手腕在半途中被人捉住了。
「九棠。回去吧。」
轉過頭是扶塵平靜的面容,他眼底毫無波瀾,看著我,好似第一天認識我一樣,陌生的很。
「你身上的氣息會對這個世界產生影響。」
我歪了歪頭,方才想要摧毀的欲望被這句話死死壓住,那份怒火被澆的透透的,升起一種莫名的情緒來。
奇怪啊,從前只會單純的看不慣就打,不喜歡就出手。
現在居然多了這麼多情緒。
失落?心酸?無奈?
這些東西糅雜在一起一時噎的我說不出話。
他說我的氣息會影響到這個世間,所以連一向不露面的神都出了山。
他曉得我會出手,所以直接一言斷了我所有退路。
我也想說一句,這個世間與我何干?
可惜話到嘴邊,我轉頭看向了那個神女。
我說:「打一架,輸了我再也不踏足這個世界。」
「蠻人。」她唇角勾起一抹譏誚,雙手疊放在胸前,垂了眼眸,身邊頓時放出巨大的力量。
她的力量是要比在輪回中消磨了幾千年的扶塵要強的,畢竟也算是創世神。
我眼睫動了動,克制住看向扶塵的沖動。將心中雜念去了,瞇眼瞧著那位。
右手翻覆劃過空中,一道血紅的線仿佛給天破了道口子。
我以為神就像扶塵這般,沒想到各有各的打法。這個神女的靈力完完全全克我了。她的每一招,每一分靈力,都帶著鋪天蓋地的生命力。
鮮活,雀躍。
而我出手間全是遠古腐朽,血腥,混沌,將周邊空氣都染的一片狼藉。
打斗間無意瞥見扶塵那一身白衣,白的晃眼睛。
我忘記說贏了怎麼樣了,贏了,我便也回我的遠古。
我只是在為九棠戰斗罷了。
可以失敗,可以死,不能退縮。
打從扶塵說了那一句回去吧,我于是再也沒有留下來的打算。
我故意避過那個虛招,吃了后面將近九分力的絕招。
她的靈力真干凈純粹,灼的我仿佛火燒。
要是我也是神就好了,天生的高高在上,被所有生靈最純粹的臣服。
也能平等的同他站在一起,心里想什麼,便也能說什麼。
那時候就沒有配不配一說,只有喜歡不喜歡。
或者說,我要是小阿九就好了。好歹能干干凈凈,活在這個世界。
落下天界的時候我竟想到了,要是小阿九不與扶塵有牽扯,這時已嫁于北冥吧。
我倒是不恨,只能說一句天向來如此。
怨什麼?不怨的。
將落于遠古秘境時,一點白衣撈住了我。
「跟我去輪回。」他仍舊沒顧我想法,不由分說的拉我墜輪回。
這次我卻不是愣愣的隨他了,掙開他的手臂。
我說,「我不愿意。」
說罷一把將他推開。
瞧著他失神的樣子竟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暢快感。
沒有想象中摔落到地上,落到了一個人的懷抱中。
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對毛茸茸的耳朵。
再往下就是一張不耐煩卻難掩關切的臉。
「你逞什麼能,不開心了吧。」
他嘴上說的煩躁,眼睛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指尖一點我唇角的血跡。
「喂,開花了。」
我抹了一把,果然見方才被神女打傷的地方多了幾片葉子花瓣,而這些東西如刀子一般割的我生疼。
狐貍像瞧見我的想法一樣,十分利索的把那些生機勃勃的東西拍到了地上。
「你怎麼在這兒?」我瞥見了不遠處躺在地上生人勿近的阿泱,轉身問狐貍。
「想在這兒于是就在這兒了。」他并不想說這個話題,也沒因為我變成九棠而感到陌生。
「你看看你,臟兮兮的,這麼狼狽。」他一個勁的幫我愈合大大小小的傷口,就是不敢看我。
雖說他躲避著我的目光,仍舊被我捕捉到眼尾紅了。
眼中盡是心疼。
老實講我現在是九棠,不是那個嬌嬌弱弱的小阿九。這些傷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不疼。」鬼使神差的,我吐出一句。
狐貍一愣,看向了我。
「這兒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帶了幾分顫音。
我低頭一看。
應該是低了頭,也是看到了,可是腦海中卻什麼也沒有。
這麼平常的事我竟然恍惚了起來,我才發覺心里空落落的,腦海中也一片空白。
這時我記起來,奧。我吃了那位神一個絕招來著。
我又吐出一口血,抓住狐貍的腰帶才不至于讓自己跪下。
他連忙抱住我,我迷迷糊糊間想起一些不合時宜的笑事。
「狐貍,你從狐貍變成人的時候應該不穿衣服才對啊?」
狐貍將我抱的緊,聽到這話手臂僵了僵。
急急趕過來的阿泱嘴角抽了抽,一把將我拎了起來。
「傻了?」她皺著眉盯著我。
昏過去前一秒我聽到狐貍聲音比蚊子還小,險些被風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