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兩點紅光一直停在窗戶上一動不動,很快我的被子里就被冷汗浸濕,一片冰涼黏膩。
就在我幾乎要暈過去的時候,那紅光卻突然消失了。
窗外是一片黑沉沉的葉,偶爾拂過婆娑的樹影。
好像,一切都只是我的錯覺。
我一點點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睛。
窗外還是什麼都沒有。
剛才那是什麼?
難道只是我的幻覺嗎?!
我又驚又怕,縮在被子里不敢動彈,直到天將將亮才勉強睡去。
好像才剛剛睡著,我就被推了幾下:「起來了,趕緊的!」
我艱難地掀開眼皮,二嬸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嘲諷地看著我:「這大小姐就是不一樣,吃飯都要人伺候著的。」
我有些迷茫地道:「二嬸,你昨晚上……有沒有看到上面的東西,紅色的跟眼睛似的,在窗子那邊?!」
二嬸表情一下子變了:「你不要瞎說,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可別來嚇唬人!」
難道真是我的幻覺?
在飯桌上我又提了一遍,結果二叔和王哥也都說沒看到。
「陳兒,你是不是昨天嚇壞了做噩夢?咱今兒下午就走。」
我點點頭,但心里還是有些狐疑。
那種極致的恐怖太過真實,我真的覺得不是在做夢。
……
我突然想到二叔家的監控,趕緊讓他查一查昨晚上。
我記得上炕的時候是晚上十點多,就從十點以后看。
一片蒙黑的夜里,屋前只有搖動的樹影。
我耐心地一點點看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已經看了一個多小時,屋前的土路一片寂靜。
王哥在一邊勸道:「八成是你做噩夢了。」
不,不對,那絕不是一場夢!!
我沒回話,繼續往下看。
果然,在 11:46 的時候,我渾身一震!
一個黑色的東西進入了監控。
個頭挺大,尾巴耷拉著。
我仔細看了一眼,原來是一條黑狗。
二叔湊過來看了看道:「這不是你柱子叔家狗嗎?」
他松了口氣道:「應該沒啥,妮兒,昨晚上一點動靜都沒——」
他的話戛然而止。
盛夏炎炎,我們三個人卻好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
監控里,黑狗的身后,赫然出現了兩點血紅色的光!
幽幽好似鬼火。
只是那光動作極快,轉瞬間就消失了,快得幾乎讓人看不見。
屋里一下陷入了沉默。
半晌,二叔充滿恐懼的聲音響起:
「……剛才那是啥?!」
我把監控調回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可那東西速度太快了,只能看到隱約的一點輪廓和血紅色的光。
王哥咽了口口水,把監控一點點拍了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讓二叔去找爺爺,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回城里住。
不管這東西是什麼,妖怪也好,怪物也好,外星人也好,村里絕對不能住了!
這下二叔也慌了,拉著我道:「妮兒,下午叔嬸就帶著你爺爺跟你回去,我們睡地上就行,這玩意兒不知道是個啥,也太嚇人了!」
我點點頭,跟著回去一起收拾東西。
二嬸一開始還不想走,可看了監控后也沉默了。
過了一會她回屋拿了一個大袋子出來把衣服一件件地放進去。
03
我們幾個連午飯都沒吃,緊趕慢趕出了村。
村里的土路很窄,因為這幾天的事,大家都不怎麼出來了。
我看著荒無人煙的土路,心里有點犯嘀咕。
也不知道是不是嚇狠了,我總感覺身后好像有什麼東西跟著似的。
剛出了村口,我們突然發現昨天還順暢的路,卻突然被樁子攔住了。
我一愣,就看到旁邊幾個穿防護服的人從一邊的大巴車上下來,村口支了張桌子。
正納悶兒,村口的大喇叭突然響了:
「因防疫要求,從現在起埡子村只進不出!請村口村民速速回家,不要聚集,再說一遍,不要聚集!」
王哥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扔下包就上前去央求防疫人員:「同志你好,我們是青市的,昨天剛進村,你看能不能先讓我們回去?」
防疫人員一看他沒戴口罩,趕緊后退一步:「不行,根據流調,埡子村最近有一家密接,你放心,只要核酸檢測沒問題,你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
王哥面色鐵青,拎著包道:「不行,真出不去了,看來咱還得住這了。」
我心里也有些忐忑。
昨天我說要走他不走,現在好了,大家都走不了了!
二叔咂了咂嘴,安慰道:「沒事,都是些牛啊狗的,村里的人都還好好的嘛,咱晚上睡覺把門鎖好了,不會有事的。」
二嬸面色不虞:「這不是活折騰人嗎?!」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往回走。
來的時候,這里的一切都是那麼溫馨,村口的土路是我小時候打過無數次滾的地方。
可現在,我只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可怖。
這條窄窄的土路,通往的好像是什麼不祥的結局。
……
我們沉默地走回家,把東西又收拾好。
這一住,少說也要住個七天了。
王哥不再像來時那麼興奮,躲在屋里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
半天后,他咬了咬牙走了出來:「走,陳兒,正好趁這個機會咱多出去搜集點素材,你問問二叔,村里有啥會講故事的老人沒有?」
……
從阿婆家出來,被風一吹我才感覺到身上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