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出的冷汗把我的 T 恤后背透了。
人蜥……
到底只是一個傳說,還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小時候村里那些失蹤的人,難不成真是被抓去喂了蜥蜴,所以才尸骨無存的嗎?
站在陽光下,我打了個寒戰。
還沒等我細想,村里的大喇叭又響了。
這次是讓我們去做核酸的,一家一家排隊去。
我戴上口罩跟著王哥出了門。
村口的樹下已經排了很長的隊,我們幾個排在后面保持距離。
我干站著有點無聊,正要掏出手機記錄一下剛才的故事打發一下時間,突然卻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個男人。
無他,這個男人實在是有點太鶴立雞群了。
至少一八六的身高,穿著一身休閑服,黑色的長褲勾勒出筆直的長腿。
他站在我側前方,微微露出的側臉線條優美,鼻梁高挺。
奇怪,村里什麼時候來了個這麼……齊整的男人?
我捅了捅二叔:「二叔,那是哪家的孩子啊?」
二叔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咧嘴樂了。
「那是老劉家的孫子劉源,是個醫生,前段時間回家收拾東西呢。
「他可沒對象啊。」
二叔有些揶揄地看了我一眼。
老劉?
我皺眉道:「是村東那個老劉?瘸腿那個?」
「對。」二叔嘆了口氣,老劉和他老婆年前都沒了,他孫子就是來祭拜順便收拾收拾房子的。
「那陣子疫情嚴重,他孫子也回不來,后事還是村里給辦的呢。」
村東頭的老劉,我印象很深。
說是童年陰影也不為過了。
記憶力他們一直住在村東頭的小屋里,家里常年不開燈,一到晚上就是一片漆黑。
老劉的腿瘸了一條,臉很黑,全是一條條深深的溝壑。
他的眼睛也沒了一只,據說是早年得罪了人被生生摳出來了,眼眶子里是一個深深的黑洞。
另一只眼睛被垂下的眼皮遮成三角形,看人的時候往上翻著,非常兇狠。
村里的老人都喜歡我們這些小孩子,平時遇上了還給我們點好吃的,逗逗我們。
只有老劉,看到我們會很兇地讓我們滾。
我們都挺怕他的,小時候在村里玩都繞著他家走。
聽說他兒子死在外面了,只留下一個孫子。
這孫子倒是白白胖胖的,很喜慶,平常也能跟我們玩到一起。
不過……
我看著這個身姿挺拔的男人,從后面看過去,他的身材簡直就像是 T 臺上的模特一樣標準。
這真是小時候那個矮土豆子劉源嗎?
我有些驚嘆,真是男大十八變。
隊伍一點點往前,我做完了核酸戴上口罩打算往家走。
回身的時候卻不小心碰了身后的人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緊道歉。
抬頭一看,撞上的居然是剛才看到的童年玩伴劉源。
我提起笑臉,剛要打個招呼。
劉源臉上卻掛上一副有些不耐煩的表情,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走了。
就好像我是什麼臟東西一樣。
「草!」
什麼東西啊!
我有些不高興,什麼態度啊!
小時候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個佳佳姐叫著,長大了怎麼變成這副狗屁樣子。
長得好看了不起啊!
我白了他背影一眼,跟著二叔回了家。
一到家,大姑就在家里等著了。
她拽著我的手不松:「今兒怎麼也得上姑家吃飯了,昨天剛上集上割的羊肉,晚上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羊肉!」
來了兩天,我基本上都是在二叔家吃飯,被這事兒攪得亂七八糟的,只去大姑家看過爺爺一次,心里頭也有點過意不去。
我點點頭,叫上二叔二嬸和王哥一起去大姑家吃飯。
大姑擺了整整一桌子菜,得有十來個,全是硬菜。
這待遇可比在二叔家強多了。
二叔也疼我,不過家里都是二嬸做菜,二嬸是舍不得給我吃好東西的。
二嬸看著菜這麼多,語氣有些陰陽怪氣:「這麼多好菜啊,大姑姐家條件就是好,比不得我倆天天土里刨食的,就掙那點辛苦錢。」
大姑也不甘示弱:「再苦不能苦了老人孩子啊,俺們喝點稀飯就算了,孩子大老遠回來一趟,咋不得給孩子做點好的?」
二叔一聽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我爸兄弟姐妹一共三個,大姑、他和二叔。
我爸出錢,爺爺是大姑、二叔家輪流照顧,一家半年。
爺爺其實更愛在大姑家待,因為在二叔家二嬸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我回來這些天,桌上也一直是青菜豆腐。
二叔也不是看不見,可二嬸手里捏著錢,他吵不過二嬸。
王哥上來打圓場,他提起手里的酒:「爺爺、叔,咱今晚上好好喝點,姑這手藝太好了,這菜硬得!」
看見王哥,爺爺樂得見牙不見眼:「妮兒啊,這是你對象啊?」
我有些尷尬,趕緊擺了擺手:「不是不是,爺爺這是我……我同事呢!」
「哦。」爺爺點點頭,「小伙子長得怪精神的,陪我喝兩口。」
王哥臉有點紅,脫了鞋上炕上坐下了。
干我們這行的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能編能侃。
王哥跟爺爺和二叔天南海北地瞎說,酒才喝了一半,生生給自己提了一輩,都開始管我二叔叫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