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坡上走走吧,我……有點累。」
「怎麼了?」劉源有些關切道,「是不是沒休息好?」
「是啊,」我胡亂點點頭,「這不是最近又有人失蹤了,心里總覺得有點怕。」
「也是,」他皺眉道,「之前還都是牛這種畜生,最近都是人了。」
「真是鬧得人心惶惶的。」
「誰說不是呢。」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揪著花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那天我們還發現了——」
我剛想把發現的無線監控屏蔽儀說出來,卻心里猛地一震,鬼使神差般地閉上了嘴。
「發現了什麼?」劉源偏頭,有些好奇地問道。
「哦,發現了我二嬸衣服上的一塊布,哎,我二叔哭了好幾天,眼睛都有點模糊了。」
我嘆了口氣。
「哎,節哀。」劉源拍了拍我的肩膀。
「說不定真是村里出了什麼變態殺人犯什麼的,專殺女人。
「就跟之前那個白銀案一樣,我們要相信警察,遲早會把兇手抓出來的。」
殺人犯?
變態殺人犯會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嗎?
那天晚上不是一個噩夢。
真的有一個怪物趴在窗上,透過布滿油污的玻璃看著我。
它當時……是想吃了我,只不過被路過的黑狗吸引了注意力,放過了我。
我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心里的恐懼,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劉源我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漫無目的地在村里的土路上閑晃,坡邊上黑色的小果子一叢一叢地聚在一起。
這東西學名叫龍葵,我們這叫天星星,這是小孩最喜歡的零食。
以前我們小時候天一熱就出來摘這東西,吃得手和嘴都是黑的。
現在孩子零食多了,再加上最近家長也不太讓孩子出來玩,因此天星星都沒人吃了,長滿了雜草堆。
我有些懷念,捏了一個放進嘴里。
天星星已經徹底成熟了,帶著一股甜味兒。
還是小時候的味道,我笑著回頭要跟劉源說話,卻見他也有模有樣地學著我摘了一個放進嘴里。
「很甜。」他笑著道。
我卻一下子愣了:「你不是不能吃這東西嗎,我記著小時候你一吃這東西就肚子疼,你爺爺為了這事兒在村口發火來著……」
劉源小時候體弱,很多東西他都不能吃。
不過小孩子嘛,多少有調皮饞嘴的時候。
有一次他看見我們都吃天星星,嘴饞,自己也偷偷吃了幾個,結果一回家肚子就疼起來了。
那次好像很嚴重,老劉挨家挨戶地找上門來,又在村口發了一頓脾氣,不許我們再和劉源一起玩。
這事兒當時鬧得挺大的,所以我印象很深。
后來雖然小孩子忘性大,我們又玩在一起了,但是我們都記得不能讓劉源亂吃東西了。
現在他居然又能吃了嗎?
劉源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我小時候身體弱嘛,后來那場大病差點要了我半條命,不過因禍得福,病好了我身體也好起來了。」
他擼起袖子給我看他的肱二頭肌,肌肉線條十分緊實。
「怎麼樣?我現在天天舉鐵,不過這幾天回村沒怎麼練,都沒型了。」
說著劉源拽住自己衣服下擺,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我還有腹肌,要不要看?」
色字頭上一把刀,我來了興趣:「看。」
劉源伸出手來平攤在我跟前。
「干嗎?」我有些不解。
他嘴角笑意加深:「這是你不付費就能看的嗎?給錢?」
……
我從兜里掏了掏,掏出了前兩天趕集找回來的五毛錢拍在他手上。
皺巴巴的五毛錢卷起了毛邊兒,劉源無語地看著我。
半晌后他嘆了口氣,把錢塞進了兜里。
他看了看四周沒人,飛快地扯起了 T 恤下擺又放下。
「怎麼樣?」劉源得意洋洋道。
我眉心緊鎖:「沒看清,再來一次。」
「得了吧你!」
他笑著按了按我的腦袋:「五毛錢,你賺大了。」
……
我和劉源說說笑笑打鬧著逛了很久,他看了看天色邀請我道:「要不要去我家吃個飯?我做飯很好吃哦。
「我還腌了一壇子小根蒜,我記得你最喜歡小根蒜了。」
過了這麼多年,他居然還記得我喜歡小根蒜。
我心里微微一動。
說真的,這些天我一直對劉源抱有一種隱隱的懷疑。
實在是他和小時候的變化太大了。
現在看來,應該是我想多了。
不過最近晚上太危險了,我還是不想冒險走夜路,也不想晚上睡在劉源家。
我搖了搖頭婉拒道:「下次吧,我二叔最近情緒不好,我想回去陪陪他。」
劉源眉頭皺了一下又很快舒展開來。
「好,都聽你的,下次有空再來,我給你留著。」
我心里一暖:「嗯。」
這天我倆聊得特別開心,回家的時候我嘴角都帶著笑。
吃飯的時候,大姑看著我,臉色有些復雜。
她似乎有話想說,又有些欲言又止。
「咋啦姑?」我話里都帶著自己難以察覺的笑意。
大姑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道:「妮兒,聽說你今天跟老劉家孫子出去了?」
「是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姑你看見啦?」
大姑抿了抿嘴,面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好。
「到底咋了?」
半晌后,大姑開口道:
「妮兒,劉源那孩子不是個好的,我昨兒還看見他跟大金家的曉燕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