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嬉笑一團,而后,他們終于見到了他那傳說中的女朋友。
微卷的黑發、白皙精致的五官、紅色的唇,還有那雙含著水的眼,漂亮得如同盛開到極致的玫瑰。
他們看到她跑向那個陰沉的學長,一把撲進了他的懷里,那學長摸摸她的頭,又輕又慢。
「林嬌嬌。」他輕輕叫我。
「到。」我抬起頭,朝他微笑。
實驗室里陳列著許多藥瓶,但很奇怪,前面有一張潔白的床,李原走在前面,他穿著一身白大褂在看一個藥瓶,然后他又放下了。
我把他撲倒在實驗桌上,他的脖子是那樣細、那樣瘦,只要狠狠地掐下去,他就會無法呼吸,就會不再顫動,他會慢慢窒息,變成一具尸體。
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尸體,不會再被覬覦,也不會再對別人露出微笑。從此,他的喜怒哀樂只是我一個人的。
他的眼睛起層水霧,那熾熱的眼淚滴落在我的手心,他嗚咽著喘息著,如果死去了,就再也不會這樣鮮活。
我放下手,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個個紅印,于最顯眼的地方。
「我親愛的圣父啊,現在可以救救你的信徒了嗎?」
月明星稀,他顫抖地扣上扣子,我跟在他后面理頭發,果然穿裙子是最正確的選擇,連扣子都不用扣。
「林嬌嬌,」他叫我,「以后,不能在外面。」
「好的,一次都不可以嗎?」我乖巧地應下,然后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他停住了,然后嘆了口氣。
「林嬌嬌,只能有一次了,下一次。」
「沒問題。」我笑彎了眼,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只要破例,那就會永遠破例。
「Dear Muse,」他說,「I was captured by you.」
李原番外
大山遮蓋住這里唯一的道路,山外還是延綿的山,這小小的村莊,仿佛被拋棄這重重的深山里。
李原就是在這里長大的,他從小的玩具就是那矮房前的泥坑,他把泥巴抓起來,捏成各種形狀。
這時候,跟在他身邊的妹妹就會咯咯地笑起來,李原很喜歡他的妹妹,小小的、軟軟的,像一團白云。
這座封閉大山里唯一的美麗。
大山里的村莊,鄰里總是挨得很近,李原家旁邊就是一個矮房,里面住著一個瞎了一只眼的瘸子,臉上還有傷疤,有人說,他是逃到這里的殺人犯。
他看起來很可怕,所以小李原并不愛接近他們家。
直到某一天的晚上,瘸子家的豬圈里傳來斷斷續續的哀號聲,那聲音如泣如訴,像是從喉嚨里發出的絕望。
小李原被吵醒了,身邊的妹妹還睡得四仰八叉,他起身,輕輕地給妹妹掖了掖被角,朝著那里走去。
他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
一個頭發散亂的女人,被鎖在柵欄的旁邊,男人在她的身后,拍打著她的頭,那樣可怖又丑陋,已經不像人了。
小小的李原并不能理解那動作的含義,只是本能覺得有些惡心。
他想跑走,但往后退的時候,他踩到了旁邊的枯葉。
男人朝他看過來,看清他的臉,他露出一個惡劣的笑,他招呼李原過去,然后把他的手放在女人的身體上。
他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李原害怕地收回手,他拼命地搖頭。
男人的笑容很詭異,他說:「這是愛啊,我這是在救她啊,你也要和我一樣,救人知道嗎?」
那天,李原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他發了一場高燒。
那詭異荒誕的場景,在他眼里揮之不去。
后來,妹妹長大了,她被保護得很好,成了這山里盛開的最美的花,清秀白皙的臉龐,還有那如稚子般的心。
李原也開始上學,他每天走很多的山路,到山的那頭去上學。
他離家的時候,他的妹妹就會站在門口朝他揮手。
「哥,等明年我就能和你一起去上學了。」
李原想,都會好起來的,他們要一起走出大山,帶著父母一起,去那城里看一看,他懷著最美好的夙愿。
然后,在看見那場景后,一切都開始崩塌了。
他的妹妹趴在隔壁那個男人懷里,那個男人撫摸著她的頭發,妹妹恬靜的抬頭看著那個男人,像一個娃娃,美麗的花和可怖的野獸,這簡直是他見到過,最荒誕離奇的畫面了。
「哥哥,」她朝歸家的他露出笑容,「你回來了啊。」
為什麼啊,這是為什麼啊,他問。他純潔的妹妹抬起頭,綻放出笑容,她說,這是愛啊,他在愛我啊。
李原跑走了,他害怕地渾身顫抖,他甚至不敢再面對妹妹的臉。
傍晚的時候,他才回到了家門口,那家如同野獸一樣,張開了血盆大口,等著他回到這片深淵里。
他的妹妹依舊站在門口等他,那美麗的、動人的花,只是李原知道,她已經衰敗了,在看見那荒謬的一切,就已經腐爛了。
「這是為什麼啊?」他哭了。
「哥哥,」她的眼珠機械地轉動,然后笑起來,「因為,他愛我啊。」
她的手撫摸上了肚子,李原望著他的肚子,崩潰了。他的妹妹,在這一刻,永遠都留在了這座大山里。
他開始避著她走,他看見妹妹那一日比一日消瘦的身體,還有那一日比一日頹然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