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不就是為了改變這種情況,才請了你們過來,讓你們見笑了。」
我一一看過去,目光在落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身上時,突然一凝。
村長留意到后,伸手拍了拍那姑娘:「她叫夢夢,五歲就沒了娘,是小馬臉叔的女兒。」
我順著村長的手,看向小馬臉叔。
人如其名,他的臉很長,還有點駝背,看著得有快六十了。
村長的手一直落在夢夢的肩膀,她低著頭,睫毛撲簌簌,渾身都在細微地顫抖。
我蹲下來,看清了她的臉。
她有一雙受驚小鹿一樣清澈又驚惶的眼睛,跟她爸毫無父女相。
「你多大了?」
「十六。」
她看著瘦小,我以為最多十四。
最后選了王寡婦和夢夢。
主要她們兩個長得最好看,直播帶貨,顏值還是很重要的。
我大概說了下自己的想法,準備將她們打造成一對貧苦姐妹花,走自力更生帶領鄉村致富的人設。
王寡婦聽了,摟著夢夢笑得花枝亂顫:「哎喲,我們真成姐妹了。以后你可得好好叫我一聲姐。」
我留意到夢夢厭惡地皺了下眉頭。
我跟村長說明天想在村子里到處轉轉,取一下景,不用派人跟著了,村長同意了。
吃好晚飯回到住處,我直接用鑰匙開門,可王軍一把攔住我。
他從地上撿起一小截細線,沉聲道:「門被人開過。」
10
走的時候他特意纏的線,現在已經斷了。
仔細看屋子里有被翻找過的痕跡,但沒有丟東西,不過我們的心情卻不輕松。
院子是村長家的,鎖是支書拿來的,之前門有點吱嘎作響,村里的木匠來修了一下。
誰都有可能是潛入者。
這感覺非常差。
王軍轉了一圈,沒發現有人潛伏,我這才低聲問小張:「你覺不覺得,夢夢長得跟王燕很像?」
小張皺著眉仔細回憶了下,攤攤手:「姐,你每次下鄉都這麼說,我實在沒法判斷。」
王軍卻點頭:「我覺得眼睛很像。」
的確,最像的就是眼睛。
我看向他,遲疑道:「你怎麼知道王燕長啥樣?」
王軍一愣,解釋:「你之前在車上拿錢包看照片的時候,我掃了一眼。」
這樣就記住了?還獨獨挑出了眼睛?
小張嘟囔道:「可年齡對不上啊,王燕不是十五年前消失的嗎,如果夢夢是她孩子,最多也就十四吧,可夢夢都十六了。」
王軍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語氣沉沉:「這里生孩子不會去醫院,沒有醫院記錄,上戶口時年齡是可以虛報的。」
他說得沒錯,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而且這村子里女人這麼少,真的是村長所說的都跑了嗎?女人這麼少,孩子為什麼這麼多?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吃過早飯后,就帶著小張和王軍在村子里轉悠。
為了方便調查,我讓夢夢給我們當向導。
走了很多戶人家,除了家家戶戶死氣沉沉而且戒備心比較重外,沒有其他異常。
這時,我隱約聽到有女人的哭聲傳來,我們循聲到了一家破敗的院墻外。
夢夢很抗拒,細聲細氣:「該吃飯了,咱們走吧,這里沒住人。」
王軍沒管,推開破敗的院子門。
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撲面而來,明明外面艷陽高照,可踏入長滿青苔和雜草的院子那一瞬,我手腳都蔓上一陣冰涼。
夢夢一直拽著我的胳膊,很緊張:「姐姐,我們走吧,回去吃飯好不好?」
女人的哭聲聽得更真切了。
正對著我們是一扇破得像是隨時會掉的木門,王軍伸手去推,就在這時,門吱嘎一聲從里面被打開了。
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一個黑漆漆冷冰冰的人影,猛地懟進我眼里。
11
哭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天地萬物好像都陷入了死寂。
風撩起屋子里破敗腐朽的紅色布簾,屋子中央停著的幾口棺材在視線里時隱時現,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健壯的黑叔手里端著一盤饅頭,語氣冷硬冷硬的:「你們怎麼過來這了?」
這村子里竟有個極其古怪的規矩,人死了后,要在棺材里躺上三年才下葬。
一副棺材停在家里畢竟瘆得慌,所以都會拉來這里。
黑叔的老母親是前年走的,還沒到入土的時候。
王軍上前一步,揚聲道:「來都來了,我們也給老人家磕個頭吧。」
夢夢抖得厲害,顯然是怕極了。
我雖然覺得瘆得慌,還是想看看其中是否有貓膩,所以硬著頭皮進了屋。
風一刮,紅布擦過我的臉,我嚇得一個彈跳。
王軍趕緊握住我的手,低聲道:「別怕,我在呢。」
磕頭的時候,我仿佛聽到了棺材里傳來咚咚咚的響聲,可仔細一聽,又什麼都沒了。
太古怪了。
從院子里出來,夢夢的臉色慘白一片,瞧這樣也問不出什麼。
我撕下筆記本里的一張粉色的紙,給她疊了一個千紙鶴,摸了摸她的頭:「夢夢今天嚇壞了吧,拿著這個,晚上睡覺的時候放在床頭,它可以驅散噩夢。
」
這是小時候王燕哄我的法子。
我比她小了八歲,小時候爸媽很忙,兩人感情也不好,是她一直帶我。
是夜,新月如鉤,疏星兩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