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宇曾經用了三年,才讓楚靜放下本能的抗拒,而齊野,只用了一個多月,就做到了。
我也不知道該說自己慧眼識英雄,還是人與人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齊野對楚靜很好。
他面對我總是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可是他跟楚靜在一起的時候,偶爾會笑。
淡淡的,但是很溫暖的笑。
那時候我就會有些不爽。
有一次,楚靜忘了關小花園的門,小貓小狗都從里面跑出來了。她就跟別墅里的傭人一起抓動物。
那天楚靜興致很好,爬高上低地,像一個孩子,歡笑調皮。
張姐一貫嚴肅地臉上也浮現了笑容,難得地沒有讓楚靜小心身體,而是隨她去了。
她為了抓一只花斑小貓,踩著架子去夠躲在煙道的貓咪。誰知道架子散了,她從上面跌下來。
然后被齊野接住了。
我聽到齊野問她,「有沒有摔到哪里?」
楚靜的心跳得厲害。
我第一次感覺到她的心跳得這麼厲害。
07
那天半夜我偷偷醒過來,摸去了齊野的房間。
他的房間在一樓,我跟楚靜的房間在二樓,挨著,有一道暗門相通。我知道了解內情的傭人,有時候會根據從哪個房間出來,判斷我倆是誰。
但他們不知道的一個小秘密——這座別墅是楚啟清專門找人設計制作的,幾乎每個房間都有一道暗門。楚靜十七歲那年,楚啟清生病去世,自那之后,這些暗門再也沒開啟過。
楚靜早忘了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噩夢,也許,只有我記得。
齊野靜靜地躺在床上,呼吸輕淺,完全沒有大多數成年男人不可避免的鼾聲。
窗簾只拉了一半,柔和的月光像一層白紗,在黑暗的房間里鋪出一道光幕,映襯著他的一半眉眼,和白色純棉 T 恤下露出的半截胳膊。
我走到門邊把門鎖打開,然后躡手躡腳走到他床邊,俯身靜靜地看著他。
「誰?」
他警惕性很高,發出聲音的瞬間,一把將我按倒,一只胳膊橫抵在我的脖子上,卡得我喘不上氣。
我有點被嚇到,發不出聲,只能用雙手拼命拍打他的手臂。
「你是誰?」借著一些月光,他終于看清了我的臉,「楚……安蔓?」
因為喉嚨太難受,我的眼淚忍不住從眼眶中涌出。
他趕忙松開了禁錮,伸手打開床頭燈。
我坐起來,大口喘息,眼淚更是說來就來,極其現成。
「你怎麼在我房間?」
「我做了噩夢……」我輕輕抽噎,「太黑了,我害怕。」
「我有沒有傷到你?」他有些歉疚。
我委屈地撇撇嘴角,下巴高高抬起,讓他看我的脖子。
我的皮膚白皙,一向嬌嫩,他那樣死命地勒,我敢保證這會兒一定留下了很明顯的印子。
他愧疚的神色果然更加明顯。
「對不起,沒控制力道。一會兒我幫你用冰塊敷一下。」
「嗯。」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可是,你是怎麼進來的?」他疑惑地問,「我鎖了門。」
「你沒有……」我嘟著嘴,「反正我一推就開了。原本不想找你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找誰。」
他嘆口氣,無奈地看著我,「下次不要這樣了。」
「嗯。」我乖巧地點頭。
他找來冰袋,遞給我,示意我把冰袋敷在脖子上。
我偏不接,舉起自己的右手腕送到他面前——剛才這人胳膊抵著我脖子的時候,另一只手可是狠狠抓著我的手腕,那上面赫然也是幾個指頭印。
他嘆口氣,扶著我躺好,把我的頭發攏了攏,放到枕頭另一側,露出脖頸,然后將冰袋輕輕放了上去。又找來一條冷水浸過的毛巾,裹住了我的手腕。
我任他動作,極為配合。
等一切搞定,我突然對他說。
「今天我是不是很乖?」
他沉默幾秒,「是很乖,不像你了。」
我用沒受傷那只手去勾他手指,「那我跟楚靜比呢?誰更乖?」
他愣愣地看著我,沒有回答。
「可是我覺得你對她比對我好。」輕輕逗弄摩挲他的手指。齊野的指腹有粗糙的繭子,但指根處的皮膚卻很細嫩。
他突然抽出自己的手指,坐到了一兩米外的椅子里。
曖昧的氣息四處流竄。
我卻呵呵笑了。
「齊野,我生于黑暗。你不會真的覺得,我怕黑吧?」
08
那晚大概我真的惹毛了齊野。之后又出現兩三次,每次只要他認出我,整張臉就掛了寒霜。
特別有趣。
齊野仿佛是我剛剛發現的玩具,總覺得沒有玩膩的時候。
楚靜偶爾會跟我聊幾句。
最近幾次我發現她的問題總是離不開齊野。
「阿蔓,你不覺得齊野長得很像最近好火的那個男明星嗎?」
我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聊,「哪個男明星啊?回來你生日會,請過來給你唱歌唄。」
「哈哈哈,就是電視劇里的,不用啦。」
……
「小麥和笨頭都兩歲啦,我讓齊野幫我網購了很多進口寵物糧食誒,還有寵物玩具,就當給它倆的生日禮物。可是為什麼它倆就不能安安靜靜地跟我一起玩呢?」
「拜托大姐,一只貓跟一只狗,怎麼愉快玩耍啊……」
……
「阿蔓,齊野說他的小侄女要做一個手術,想請一周的假誒。
可以嗎?」
我這才精神了一下。